柳妍姝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多么困,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
就这样,两人一直从白天等到黑夜,从金光闪闪的日落时分等到漆黑天空之中挂着点点星辰,都没有看到二人各自想看的人。
苍梧书院的夜晚依旧是灯火通明,尤其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四周环绕着火把的光亮映衬在柳妍姝微微发白的小脸上,显得她更是赢弱不堪。
周遭一片安静,副院长坐在正前方,闭目沉思静候众人的归来,柳妍姝同其他人静悄悄的站在一旁。
她感觉眼皮之上好似有千斤之重,重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强打着精神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多数人同她一般,明明困得要死,却还是强撑着精神站在这里。
一阵困意袭来,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悄悄告诉自己,就睡一小会儿,只是站在睡一小会儿。
星辰斗转,天下的星星不知换了几波,树上的倦鸟也早已归巢。
‘哒哒哒······’
一阵轻重缓急颇有节奏的声音传至耳旁,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恍惚之间好似见着一位俊俏的郎君骑着飞马朝他们跑来。
使劲眯了眯杏眸,努力朝前看去,发现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群少年,领头的少年笑的爽朗而放肆。
打着瞌睡的众人都被他那肆无忌惮的笑容给惊醒,却没有丝毫的怒气,无论是对于在场的众人,还是说那些刚刚回来的学子,平安归来便已是中了上上签。
苍梧书院举办冬猎锻炼学子是一件还是,即使每年苍梧书院的夫子参加冬猎之人,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意外也是时有发生,总有那么一个或是两个因为意外而回不来的人。
“子宁!”一直站在柳妍姝身旁十分安静的祝备惊呼一声,吓得她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心脏砰砰直跳。
细心的祝备发现柳妍姝的状况后,微微颔首,充满歉意道:“对不住了,柳兄,子宁能够平安归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柳妍姝则是无所谓地摆摆手,缓声道:“萧兄能够平安归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这有什么。”
听到柳妍姝毫不在意的语气,祝备的心缓缓放下,弓手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先祝其他同窗安平归来,祝某先行一步。”
柳妍姝微微颔首,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至于身后,望着祝备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羡慕,也不知道祈望和苏衍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中间一群人有说有笑,她这边孤寒寂静,两两对比,唯于寂寞。
从睡梦中惊醒的柳妍姝这回是真的睡不着了,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无意间瞥到王祖彦恶狠狠的看着人群中央的祝备。
嘴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心下暗道,明明这王祖彦吃喝不愁的官宦子弟,又是怎么养成这幅乖戾的性子。
在季安存面前乖得跟一只小猫儿一样,但凡只要季安存不在,性子里那副黑暗的隐藏人格显露无疑,准确一点来说,或许他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展现在季安存面前模样是他伪装后的样子。
无声地摇摇头,想来王祖彦因祝备之过,却导致他受罚,把祝备给暗暗记在心底。
回过头,瞧着场中央的祝备与萧子宁相谈甚欢,而王祖彦颇为忌惮的神情,心下明白这祝备是找到一个好靠山。
对于萧子宁,柳妍姝知道的不多,素来听闻岭南萧家官拜宰相者甚多,这位让小霸王都忌惮不已之人,便是岭南萧家直系子弟,更是其下一代的掌舵人。
柳妍姝再是不怎么关注外面的事情,却也总是无意间听到祈望和其他人在私下讨论,宰相之位,只待萧子宁从苍梧书院结课,便是唾手可夺。
面对有多重身份加身的萧子宁,就连章怀礼也是私下赞叹,更何况王彦祖呢?
夜深露重,寒风呼呼刮在身上,抬头望了一眼天上明亮的月亮所在位置,心下暗暗估量一下时间。
凝神细细瞧着前面的空地,拉近身上的披风,已然保持着先前的姿态,静静地等候她还未归来的两个弟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柳妍姝再也扛不住的时候,一阵节奏凌乱的马蹄声响起,完全不复之前的沉稳。
“大夫,快叫大夫!”一道惊慌失措响起,听见熟悉的声音,柳妍姝猛地睁开眼睛。
定睛一看,只见祈望站在人群中央,本应洁白的衣袍上面带着乌黑的血块,平白白净的小脸上印着点点血渍,清晰可见。
手上还抱着一个‘人’,说是人却也不是人,只见这人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面上的血渍更甚,身上也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
还不到一会儿,祈望的脚下便以汇聚了一滩雪,一时间,她竟是分不清血是来自祈望,还是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人’。
柳妍姝悬在半空中的心沉了沉,向前跑去,挤进人群中央,等着祈望将那人平稳的放在地上,向副院长交代了怎么遇见那人所有经过之后。
这才上前拉着祈望细细端详,不断上下打量,左看看右瞧瞧。
祈望捋了捋发丝,安抚道:“兄长,你放心,受伤的那人不是我。”
即使听见这话,柳妍姝哪肯放心,神情之中满是担忧,一刻也不肯放过面前之人。
祈望反握住柳妍姝,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十分诚恳,一字一句轻声道:“真的,受伤的人不是我,不信,你看。”
说着,便在柳妍姝面前转了一下身体,向她展示自己并未受伤的身体。
柳妍姝只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一下子飞入天空,一下子又是遁入地下,上下起伏不定,瞧见祈望平安无恙,苍白的面色慢慢红润起来。
柳妍姝如逢大赦一般,双眸微抬,柔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向旁边看了一眼,恍若劫后重生,略微迟疑道:“那人?”
祈望垂下眸子,神情由方才见着柳妍姝的兴奋变得低沉,摇摇头,嗡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回来的半路捡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