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山脉,眼前不在熟悉的森林,苏月明原以为穿过高耸入云的山脉应当是成片成片的草原,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奔腾的江河。
“公主,这里好美。”彩莲惊呼道。
苏月明的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彩莲和玉莲,彩莲是打进宫就跟着她,玉莲则是肖皇后派来的探子,她以为肖皇后会处置这个没用的人,没想到,居然将她留下来,一并同她送来这漠北。
听着彩莲的惊呼,心道,原来这里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武威将军上前来,“殿下,过了这江河,微臣就告辞了。”
“嗯。”她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
庞大的仪仗队从一侧穿过汹涌的江河,身着胡服面向粗犷的男子率领众人静候他们的到来。
两军列阵在河的两侧,由武威将军率领着她们走过去。
马车静候在一侧,苏月明扶着彩莲的手从车上下去。
迎亲的使者看着他们的阏氏下车,便被他们阏氏惊为天人的美貌给折服住,上前一步,用并不熟悉的语言,低头弯腰,“见过大阏氏。”身后跟着的人纷纷做着同样的动作。
“见过大阏氏。”
苏月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着了,愣了愣,淡淡道:“都起来吧!”
此时,武威将军上前同漠北的使者交接。
交接完成后,武威将军欲言又止,只道:“恭送殿下。”
苏月明面上平静无波,望着武威将军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下怅然若失,吹来的风刮在脸上,如同刀绞,使人生疼。
垂下眼眸,微微出神,“尊敬的大阏氏,请往这边来。”
跟着刚才那个出声的男子,走向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帐篷’,只不过这帐篷看起来并不像是帐篷。
‘帐篷’的外形像一个巨大的蘑菇一样,上面则是犹如拱圆一样。
跪坐在主座上面,双手交叠于膝上,有些疑惑,“今天不出发吗?”
按理来说,那能做她爷爷的人都快不行了,他们还等着她去救命,怎么现在反倒歇息下来。
“尊贵的阏氏,我是您的儿子,鬼。”那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男子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弓着身子,以他们这边特有的习俗向她行礼。
苏月明瞬间瞪大眼睛,抿了抿嘴唇,神情微颤,整个人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好似没有受到方才那番话多大冲击。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一日之间,突然就多出一个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儿子,而且,为什么他的名字要叫,‘鬼’这个字,在中原几乎很少有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微微伸出手来,示意‘鬼’起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叫鬼?”
鬼站直了身子,“回阏氏,我的本命叫······,翻译成你们的话就是‘鬼’”顿了顿,继续道:“今日现在这边休息一晚,明日拔营启程,您觉得如何?”
盯着苏月明那张巨绝美的小脸蛋,眼里闪过渴望贪婪的色彩。
没有听懂这个便宜儿子的本名,侧头给自己吩咐玉莲给自己倒茶,并没有注意到鬼的表情。
“尚可。”简单两个字就决定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夜幕降临,苏月明坐在妆奁前有着彩莲给自己卸掉钗环,自己则是轻轻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彩莲,玉莲现下如何?”
彩莲将手里的珠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回公主,这些日子来她表现得极为安分,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彩莲办事她一向是十分放心,“今日你觉得这鬼,为人如何?可看的出来?”
‘噗嗤’一时没忍住,彩莲笑出声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连忙止住声,“殿下,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怎么航海油人叫鬼,奴婢这些年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奇怪之人。”
仔细卸下耳饰,悄声道:“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这位王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想来应当是不错。”
轻笑出声,到没有像彩莲那般失态,不太确信的说道:“应当是他们这边当地的习俗,咱们也不懂,等到了那边,你可不能这般失态。”
“奴婢知晓。”
彩莲一个劲儿的点头,转手又拿起梳子替苏月明理顺青丝,乌黑的发丝握在手里,格外使人心生怜爱。
待彩莲弄完她的发梢后,苏月明转过身子,拉着彩莲手,柔声说着:“彩莲,我只有你了,到那边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陪着我。”
彩莲反握住她的手,坚定而诚恳道:“殿下,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奴婢一定陪着您。”
主仆两对上眼神,会心一笑,无论何时,她们都会一直陪着彼此。
彩莲刚想替苏月明换一身寝袍,却被她拦下来,让彩莲位自己换一身轻便一点的衣袍。
“殿下,这是为何?”
莞尔一笑,“今日不是太累,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我还想出去走走。”
彩莲说着也要给自己换一身衣服,也要跟着她出去走走,却被她拦下来,推笑着:“你就好好休息一番,往后有着你忙的。”
可不是嘛,从这儿到漠北大本营之后,都需要她操心,玉莲又是个不管事的,这样一想,困意顿时来袭。
“可是······殿下。”
见彩莲还想陪着自己去,苏月明连连将彩莲推到自己的卧榻上,让她躺下。
彩莲见这是公主殿下的寝榻,当即不肯,就要起身。
苏月明见着彩莲神色还要推辞,顿时变了脸色,假装生气道:“怎么,主子的话你都不听了。”
双手不安的攥着被子,彩莲明白这是公主想要自己睡的舒心一点,故意吓唬她,局促道:“等殿下回来,奴婢就起来,现下就当是奴婢为您暖床。”
“行。”一口答应,含笑的看着她,彩莲是这些年来真正同她是姊妹一样,无论如何,在陌生的国度,就凭她问都不问就跟着自己离开,她也一定要护她周全,
等彩莲躺下,吹灭床侧的油灯,蹑手蹑脚的走出营帐,走到无人之地,抬眸看向天边的圆月,吹来一阵寒风,往手里吹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臂两侧。
缩着脖子,看向对岸,那里,将是她此生都有可能回不去的地方,心下,生出无限哀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