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银子。”
柳妍姝说得手舞足蹈,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仿佛是在说他有银子,听见银子这两个字,她当即便将脑袋转了过去。
有银子怎么不早说?
苏衍抿了抿唇,盯着谢家姐姐如火一般的目光,缓缓开口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我有银子。”
听着无比坚定的话语,柳妍姝笑弯了眉毛,上前拍了拍苏衍的肩膀,笑意盈盈,用着最为温柔不过的语气,道:“那银子在哪里啊?”
若是有旁人在场,定会觉得现在的柳妍姝像极了拿着糖诱拐小孩子的坏人,不过,在苏衍眼中,谢家姐姐明明是一副极为慈和的表情。
苏衍摇摇头。
“嗯?”柳妍姝发出一道重重的鼻音,有些看不懂苏衍现在的动作,不说有银子吗?怎么自己现在要用银子了,摇头是几个意思?
苏衍往后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银子现在不在我身上,不过,谢家姐姐很快咱们就有银子了。”话音一落,瑟瑟地看着谢家姐姐,生怕她觉得自己在骗她。
闻言,柳妍姝双手叉腰,定定看着面前这个极为无辜之人,什么又叫很快就有银子?她现在就要银子,不然,他们都没有办法活下去。
“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说说咱们哪里来的银子,要是你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晚饭就别吃了。”柳妍姝定定看着苏衍,阴恻恻地说。
曾经的她或许不是那么在乎银子,可是,现在不行了,没有银子的日子实在是无比难熬。
“有人会来送银子?”
听见这话,她‘嗖’地一下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懵懂无知的苏衍,觉得他是不是傻了,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又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送银子,叉在腰上双手微微攥紧,握成拳头。
瞧见这一幕,苏衍讪讪地笑了,低声询问:“谢家姐姐,章夫子你可还记得?”
柳妍姝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苍梧书院的章夫子她当然记得,这才离开苍梧书院没多久,自己又不是记性差,怎么可能那么快便将一个人忘得无影无踪。
苏衍这回挺直了腰板,下巴微抬,轻声道:“待他那边一切彻底收拾妥当之后,夫子很快便来寻咱们,到时候我带的银子夫子都会带来,那个时候,谢家姐姐你就不会为银子发愁了。”
轻哼一声,听见银子有了着落,柳妍姝这才舒缓了眉头,下一秒,眉头又紧紧皱在一起,眼底浮现丝丝不解,疑惑道:“章夫子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你又是怎么和他联络的?他什么时候来?”
面对谢家姐姐三连问,苏衍一时有些回应不过了,不过,他还是明白谢家姐姐最关心的定然是最后一个问题,温声道:“夫子没有明说,但是,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柳妍姝撇了撇嘴,上上下下将苏衍打量了一番,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既然不知道章夫子什么时候回来,也就意味着苏衍的银子没有下落。
不是她贪心那点银子,而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可以无所约束地照顾苏衍,却不能肆无忌惮为他花钱。
银子终究还是关乎终身大事,若是苏衍有一日不履行他的诺言,或者等他的伤好了之后一走了之怎么办,等那个时候,自己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信任终归是信任,却也不能盲目信任,无论何时何地,女子立身处世本就艰难,所以,更要多留一个心眼,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正所谓,狡兔三窟不是没有道理。
有了苏衍的准话之后,柳妍姝花钱便没有之前那样束手束脚,更为杞人忧天,而是尽情地买买,在她看来,搬到新家之后,除了家具之外的大型物件不能买,剩下的所有东西都需要自己亲自去买。
这期间,她花了不少钱,也=买了不少好东西,当然,有过生死经历的她,在涉世这一方面来讲,终究还是太过浅薄,踩了不少坑。
比如说,今天买了一个木桶回去,柳妍姝望着自己房中如同摆设一样的木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她无比忏悔,看着木桶,这木桶既不能挑水,也不能作为洗澡用的木桶,留下也没什么用。
柳妍姝看了看自己白净的小手,再看了看一旁的果刀,缩了缩手,心中暗自安慰,没事,这木桶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
次日一早,她便把木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转身又去买了一些她‘认为’新屋子所需要的东西。
这期间,柳妍姝算是头一次认识到了一个屋子要花费的银子,摸着日渐空瘪的荷包,心中暗暗保证,之后的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
苏衍望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屋子,与自己第一次见到破败的屋子截然不同,抬脚跟在谢家姐姐的身后,慢慢走进去。
正面迎来的是一间大堂,屋子很宽,适合待客,不过,在苏衍看来,他们应当是没有机会用上这屋子,毕竟,他和谢家姐姐现在处境,应该也没有几个人原来和他们一道。
左手边是苏衍的屋子,旁边连着一个小书屋,当时看见这个套间的时候,柳妍姝还在不停的感叹,也不知道是哪个能人异士设计出来。
苏衍的屋子里面就有一个大小适宜的书屋,也免了苏衍来回奔波的劳累。
正堂的右手边是柳妍姝的屋子,她的房间靠近后院,方便她随时出去走走看看。
二人极为满意地看了一圈,柳妍姝这才正式将屋子的钥匙给收回来。
苏衍默然看着谢家姐姐拿回钥匙的手,原来,谢家姐姐自己只负责买买,她把屋子的打扫,归置,收拾都交给了旁人。
怪不得谢家姐姐总说弄房子没钱,这样算下来,即使有钱最后也没钱了。
不过,若是换做其他男子,定要责怪自家夫人办事不利,一点都不会算账,若是自己亲自收拾,就能省下不少的银子。
偏偏苏衍却不是这样想,他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谢家姐姐,暗自责怪自己没有,倘若自己现在有钱有势,这些事情都不用谢家姐姐亲自操心,劳累无比。
这些日子,他都看在眼中,谢家姐姐大多时候都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不停地责怪自己花了不少冤枉钱,究其根本原因,还是自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