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贾峥所谓的糖业工坊建造,郑发早于月前,就于神京城外,买卖了几十亩的土地。
此间土地并不算肥沃,原属于下等田地,早荒芜,但靠近神京南下的大道,还有出海的内流码头。
郑发也正是看中了其中往来便利!
以顺天府的位置,地价自然昂贵,甜菜这等原材料种植,则可放在靠近的山东等地,甚至可以依托地方,就近生产。
内中的一些工坊建造安排事,郑发早有同贾峥商议。
糖远商号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赚钱,能有效控制成本,则是第一步。
从宁府离开,出城到达城外之地时,已到了午后。
但见靠近达到的空地上,早有一排排屋舍被搭建起来,还带着一些煤石燃烧味道。
为郑发所领,贾峥等人步入后,首先看到了锅炉,还是一些圆形的铁轮……此间物件,被放在地面。
也是江南一些地方,常见的排水器件,即选择用火力提水。
于此观之,在明末至大顺的蒸汽技术发展里,聪明的大顺匠工们,同西洋一些发明家一样,最初都是为了减少人力,而行有实用性。
贾峥来到面前,一边向靠过来的匠人颔首致意,一边就近打探起来。
此中之物,和他在金陵等地看到的火机,没有太大区别。
而因作用有限,在几十年内,火机的技术没有太大发展,甚至物料成本远高于人工费用后,实际制造出来的很大一部分火机器,都是被富贵人家当做玩具!
贾峥临近后,再从架构等方面探视,同记忆里,瓦特改良的蒸汽机模型做了对比,发现在凝汽器、活塞,齿轮等多方面,还有非常大的改动空间。
而想要改善面前火机,以弥补现今的一些缺点,除了设计,最重要的正是材料!
面前缸体、机座在内,都使用的是铁做成,故能看到铁锈等氧化之物。而缺少相应隔热,于旁边那秃头的老匠人介绍下,即知非常容易爆炸。
“不瞒老爷,关于老爷说得依此推力,而行带动事,此间铁链承受之压力有限,故也容易发生断裂……”
老匠人姓徐,在他个人介绍里,从几十年前,祖父辈分开始,一家人都有对火机进行过研究。
自宋以来,因工、商之发展,民间匠工地位就有很提高。
到明中后期,于江南等经济繁荣之所,作为纳税大户的匠人,且成为“大业主”,有的还能转入仕途,《万历野获编》中,就有类似人物记载。
而到了顺太祖立国,匠人同商人,几乎没什么限制,科举诸方面,一视同仁。且匠人归工部官吏,一些心灵手巧者,甚至有专门的“编制”。
老徐祖上就做过府里的“匠官”,在火机上研究颇多,正也是郑发委托郑家,为何能第一时间寻到的原因。
作为对火机沉浸大半辈子的人,老徐自以为无人能比他更了解,但在同这次的雇主交谈后,他发现一些火机原本难以结局的问题,都有了思路和灵感。
“徐老所言,可在连杆带动方面做一些更别,比如此处,于热气,也就是烧沸之蒸汽涌入,以带动此物运动……”
贾峥娓娓而谈。
在发现这“火机世家”已有很多概念,但缺乏更科学的理论体系维持,他并没有失望,相反,喜悦地将一些意见表明。
蒸汽机的发明改进,涉及理论,钢铁材料诸多方面。
大顺的匠人,通过琢磨,早有些小幅度的利用,然因上述缺陷,还有朝廷之轻视,缺乏鼓励,让技术停滞不前……总结起来,还是儒家之下的一些基层观念,没有转变过来。
皇权高高在上,士大夫为了维护利益之外,且是专注着小农经济。处在这等情况下,才让新技术,缺乏足够生长发育。
这也正是贾峥曾经考虑的部分,所以他想出了“利益带动论”。让皇家和公侯府门参与进来,注意到蒸汽技术发展,带来的广泛利益,但同时不以农业立国,自给自足的国情,产生巨大冲突。
遂而,在时机成熟后,势必会走向往外发展之路。
诚然,这一切,还都很遥远。
在看了大顺匠人之创造力后,贾峥还是有不少收获的。
当然,一些想法,不能一次性道出。
无论是火机的改造,还是他打算设计出来,用在许是大顺第一个以蒸汽机为动力的工厂里,都需要时间和步骤。
贾峥当面告知同行的同窗郑发,于老徐等人而做奖赏,又查看了这些匠人的掩饰。
看着日头,并未长时间停留,而是与随行的沈之远几日,往城内行去。
沈之远、朱琨等人,虽然是举人,但面对这些器件,还是很感兴趣的。
一路往回路上,不断问事起来。
“子安在火机事上,可是重视!我在江南时,有遇到过西洋传教士,其言之那红毛国之地,亦有人创造出来,且用于生产上。
子安可是也做这般打算?只是在所需之物上,如煤石诸类,这也是个大的需求……”
沈之远出言间,话语内有好奇,但同样有些不看好。
朱琨想起的是另一事,四人同做马车,他正面着贾峥道:“沈兄之言,到让我觉得,若是子安能做改造,此间之物,于一些物件生产而有大用,那子安将技术当做保密,以后专门这设计之物,许就能赚取钱资了……”
贾峥听明白了朱琨的意思,可惜大顺没有“专利”一说,否则以火机能成功改良的话,必将是流传子孙后代的庞大财富。
当然,朱琨的建议,若是自私一些,贾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从获取的消息看,此时的英吉利在这方面,已经走在了前列,只是没有完全传到大顺。而为了保证其中技术的推广和的发展,若是强加保密,许于之于国内发展,将有阻碍之用。
贾峥视线从马车外的路人身上移开,正色道:“此中技艺,早有前人所用,若能为民间有益,也是我之所愿。若是最后能有改进,让火机用在诸事上,当献给朝廷,而做推广,造福万民才是!”
“子安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