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一位刚从酒馆门口睡醒的老汉拍了拍前面的年轻人。
今天不是每月规定的免费食品发放日,也没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演说,为什么大家要堵在这里。
年轻人转头看向他,发现不是熟人,大概是好奇的。
“今天有什么免费的东西拿吗?”
问的同时,老汉踮脚往里看去,大家并没有在排队,单单聚集在街道口而已。
“有个拿枪的疯子,刚才在前面开了好几枪,两个警察进去现在还没出来。”他把语调拉低,刻意制造悬疑感。
“都不怕死吗?”
老汉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情绪难以把控,喊得较为大声。
“疯子都够吓人了,还拿着枪!”他转身远离人群,边跑边叫骂着,“一群白痴,什么热闹都敢上去凑。”
与其被乱枪打中,被自己的血液呛死,还不如再回酒馆来上些啤酒。
活得久才会体悟生命的重要,在察觉记忆力有所下降,感叹年龄增长时,老汉决定不再做那该死的活,将所有家当变卖,包括那陪伴着自己大半辈子的套间。
让他意外的是,房子里莫名有许多女性与儿童的物品,可他明明从未结过婚啊。
这是他卖掉房产的主要原因,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不过往好处想,这些陌生的物品,能让自己的腰包再鼓一些。
...
时间来到午后,今天的温度比平时高上许多,人群早已散去,热闹只是一时的。
艾诺·文森,这位时刻都保持着风度的绅士,即使手头上有一堆麻烦事,神情也还是那么的从容。
向教会的圣物祈求,可以用作沟通的桥梁,他就是因此被班叫回。
队长还带回了一队警力,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带着赐福的普通人,更多工作还是得依靠专业人士。
详情班已在祈求中传达,不需要再复述一遍。
圣物传达信息的过程很简单,被通知的一方周围会出现微风,只要心中默念一遍祈求语,就能够获取一幅幅动态画面。
画面的清晰度取决于通知方的精神状态,所有队长立马看出班在早上就喝了大量啤酒。
这也是他众多烦恼之一。
食品屋内,摆放食品的货架被推动至墙边,中间的木椅上绑着一位双目无神的母亲。
其实她之前还是一副干仗的姿态,打了一针镇定剂后才消停下来,乖巧地坐在位子上,以防她再次应激,拿绳子绑起来还是必要的。
地上的血液已被清理,尸体也打包装袋,那两名巡警被带到最近的警局。
正如那位前辈顾虑的,举枪对准莱恩纳的晚辈将受到严肃的处罚,自己也要承担部分责任。
尽管莱恩纳处在赐福者的底端,可对于普通人,却是他们无法触碰的顶端,亵渎赐福者,就等于藐视警规的要求。
此时,食品屋三名成员正聚集在二楼,一楼的女人交由警察讯问。
莱恩纳坐在装着食物的布袋上,道具已被他揭穿,所以布袋没有垮下去。
问话是一个必要的流程,他阐述了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女人的记忆受到影响,后明白被影响的是自己,或是所有人。
这么讲述似曾相识,也对,就隔了一天。
那时自己也和两人解释过,可他从小巷的假象中走出,又回到宿舍的正门后,一切都化为了零。
讲真,现在的他很憋屈,得不到外界的帮助,甚还被没有意识的圣物拒绝。
被阴霾笼罩的他,手里又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不断碰壁已成常态。
孤立无援,明明外边的阳光是如此耀眼。
“说实话,让我加入就是个错误,这么多问题因我而起,我却无力解决。”
“总比被标注成危险赐福者,受到我们或其他人镇压要好吧。”队长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之前也说过,赐福者想要留在王国只有两种方式,一加入官方,二完美隐藏。
摆在莱恩纳面前也就这一条“被迫”的路。
“面对无法改变的现状,说上几句泄气话的确是宣泄情绪的方法。”
听出队长内涵的意思,莱恩纳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合上双眼,避开房间压抑的氛围。
“想听听我从那位朋友得到的消息吗?有关纳尔德的。”
队长没有追问有关莱恩纳杀人的更多细节,而是转变了话题。
他想等楼下审讯结束,再做全面的分析。
经历前面的事件,莱恩纳一直处在消极的态度,听到纳尔德这个名字也打不起精神,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请说。”
“还记得昨天为我们带路的先生吗?”
“记得,毕竟是我亲手杀死的。”莱恩纳长舒一口热气,“这么问是怕我分不清现实吗?”
也对,其他人都在同一舞台,只有我独自在幕布后,以外人的视角下,最不正常的就是我。
队长很实诚,没有否认:
“是的,比对一下总是挺好的,毕竟难以想象你看到的景象。”
接着他继续问道:“还记得为什么是他带路吗?”
这一过程像极了子女面对患有痴呆的父母,对话更像是引导性质的问话。
“因为与纳尔德关系更近的一批人,不在当时的隔离区域,他们的记忆被吞噬殆尽,只剩下本能的行为。”
莱恩纳抬起头,回答有些随意。
“他们怎么了?”
既然队长能这么问,要说的多半与那些人相关,为节省时间以及减少嘴部运动,莱恩纳抢先问道。
打碎脑袋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他其实想一个人冷静,多做交谈只会让心思更为繁杂。
“昨天你也见到来回推运的修女们,车上载着什么,应该不需要我来揭晓吧。
到这莱恩纳的表情才有起色:
“死了?”
“全死了。”队长纠正道。
“而且是同一种死法,头部发生炸裂,那个被你憎恨的舒尔议员,同样死于昨天,那时他正在宅邸的庭院漫步,飞散的脑浆溅了贴身守卫一脸。”
讲真,刚听完这个消息,莱恩纳第一反应是质疑,本想重新确认一遍,可看到队长平静的神色,这个请求便随着唾沫咽了下去。
“大范围离奇死亡,再加上一位高层议员,赐福者总部不至于到现在还不作声吧?”莱恩纳随即问道。
漠视底端人员总归有个限度,不参与解决食脑魔都很难理解,现在又死一票人,再不出面只怕莫名的死亡会接连不断更为频繁地出现。
“这点我无从得知,只能继续等待。”队长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所以我并不是要与你讨论此事。”
接着,队长从怀里拿出一个灰布裹成的包囊,上面还有点点红斑。
打开包囊,里面好像是一叠褶皱的红白皮纸。
当莱恩纳凑近看时,才发现这是一块人类的皮肤,血液已经干涸,所以并不是新鲜的。
见过更为血腥场面,多少有些麻木的他,自然没有一点震撼的表情,他只在乎这块皮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