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方泰想冲上去制止王厝的疯魔动作,给他渡气。
片刻之后,他又改变了想法,告诫自己切莫轻举妄动。
假如王厝不是走火入魔而是正在习练什么功法,那么他如果鲁莽地行动,便可能真的使原本正常的王厝走火入魔。
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心中彷徨、焦灼得很。
无奈之中,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王厝继续疯魔。
不过,王厝只是偶尔手舞足蹈一番,其他时间则是一动不动。
这让方泰稍稍放了些心。
王厝这样的表现,说明他并未彻底走火入魔。如果王厝一直手舞足蹈、疯狂地喊叫,那就彻底糟糕了。
时光默默地流逝,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在此期间,方泰的眉头越皱越紧,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方泰的眉头皱成一个硬疙瘩的时候,王厝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
“泰叔,您怎么在这里?”
王厝一睁开眼,便看到了方泰那有些变形的脸,于是开口问道。
方泰没有即刻回应,而是仔细察看了一番王厝的神情之后方才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啊,泰叔,您就是不问,我还想去告诉您呢!”王厝眉开眼笑地回应道,“我本来打算睡觉来着,可是突然间灵机一动,决定拆解拆解此前所学的功法中的招式,将它们重新组合一番,于是就潜下心来做这件事。您猜怎样?这件事太过有趣,我竟然有些无法自拔了,哈哈!”
哦?这个小家伙,竟然干出了这样的事,也算是有心了。可是,他那又咋呼又手舞足蹈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方泰稍稍沉吟,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啊,您问的是这个!”王厝笑道,“泰叔,您不知道,我拆解得得意的时候,就想象出一个假想敌,用新拆解的招式来对付他,那些家伙尽管左躲右藏,却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您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方泰闻言颔首,心道,原来这个小家伙没疯,而是在抓紧时间用功,不错!问题是,让他自以为是的那些拆解出来的招数,是不是真的管用,空口无凭,须得经过实践的检验方能知晓。
想到这里,方泰开口说道:“王厝,你既然认为这些拆解出来的招式管用,那你敢不敢用它跟我切磋一番?”
王厝笑道:“泰叔,我心里正痒痒呢,您就给我㧟痒痒来了,真是及时雨!”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庭院里。方泰先布设下一些禁制,以免惊扰到别人,接着跟王厝交起手来。
王厝所运用的是他所传授的麒麟功之中的招法,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应付,然而由于王厝所运用的招法跳跃性极强,他完全判断不出王厝的路数,是以应对得颇为艰难。
盏茶工夫过后,方泰便主动停了手,含笑说道:“嗯,你这些招式确实比较新奇,对敌效果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泰叔,我准备得这么充分,越级挑战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时候,王厝又提到了这个令方泰揪心的问题。
方泰无法劝转王厝,却也不支持王厝这么做,因此对王厝的问话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便进入自己的房间休息。
王厝原地愣怔一会儿,也急忙回房休息。暮夜深沉,他打算好好睡上一觉,以便攒足精神应对明天的挑战。
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
次日一早,一众具有圣元境和入圣境修为的皇室子弟聚集在演武场上等待比武。
王厝站在入圣境子弟的队伍里,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这并非因为他在这些子弟之中修为最高,而是因为他年龄最大、个头最高。
一些年龄小于他而已然晋升圣元境的子弟不由对他发出嘲笑,有人甚至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王厝听到这些嘲笑,心中异常恼怒,倏然起动,从入圣境子弟的队伍里挪移到圣元境武者的队伍之中。
那些嘲笑他的人见状,一开始以为他要过来打架,见他站在队伍里不动,这才放下心来,却闹不清他为什么这么做。
顿饭工夫过后,一众裁判官在赫连黑簋的带领下次第登场。
裁判官们刚刚坐定,便听到台下有人扬声说道:“报告,六皇子赫连厝站错了队伍!他本来只是入圣境,却站到圣元境的队伍里来了。”
话音刚落,又有人说道:“对,赫连厝站错了队伍!他之所以混到圣元境子弟的队伍里来,可能是因为害怕人家嘲笑他!”
王厝听了这话,心里非常不自在,却没有说什么。其实,即便别人不报告,他自己也会主动报告,因为这越级比武的事必须向裁判官提出来,好让人家批准。而今,既然有人报告了,那就省了他的事,裁判官发问的时候,他只需说明自己的想法即可。
台上的裁判官听到台下的报告,都没有表态,或者是端坐不动,或者是将目光投向主持比武的赫连黑簋,等待他来定夺。
赫连黑簋见状,只好站起身来,冲着台下打量一番,而后目视王厝所在之处,扬声问道:“厝儿,你为什么站在圣元境武者的队伍里,莫非不晓得比武的规矩?”
王厝见问,扬声回应道:“二叔,我不是站错了队,我要越级比武!”
“什么,越级比武?”赫连黑簋立时皱起眉头,面带不悦,“厝儿,你要知道,比武场上拳脚无眼,那是会伤人的。你一个入圣境武者,跟圣元境武者比武,肯定占不了什么便宜,甚至可能吃大亏。你这么做,不仅是自找难堪,而且是自找倒霉啊!”
这话听起来完全是为王厝好,可是王厝却根本不买赫连黑簋的账。
“二叔,你还是不要这么啰嗦了吧!”王厝梗着脖子说道,“我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要越级比武。我这个岁数,跟那些入圣境的小孩比武,等于欺负他们,对他们不公平。所以,我请求裁判官们批准我越级比武,好让我放开手脚发挥发挥。”
一干子弟听王厝这么说,其中的入圣境武者纷纷对他叫好。确实,王厝跟他们相比人高马大,在比武之中肯定会占便宜,而今王厝选择不跟他们比,他们都感到轻松了一些。
一众圣元境武者却对王厝颇为不满。他们认为,王厝不想伤害比他小的入圣境武者,这一想法倒是正常,可是,他口口声声地宣称参加圣元境武者之间的比武才是公平,这又明显透露出对所有圣元境武者的鄙视,这让他们委实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