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宗宗主俞华回到俞家,肯定要跟家主俞芳商讨一些大事,扩廓于是决定夜深之际前往探查一番。
掌握四大家族的动向,对他来说很重要。
跟眄巧莹继续交谈一阵之后,扩廓回到自己的居所,换上夜行衣,隐身出行,悄无声息地来到俞家。
此刻的俞家,院中灯火辉煌,室内欢声笑语,一派热闹气象。
扩廓径直飘落在前院的大门内,轻移脚步往后院走,那些往来穿梭的仆人们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来到最后一进院子,他清晰地听到了厅堂之中传出的喧哗之声。很显然,里头那些推杯换盏之人都在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畅快,颇有些放浪形骸的意味。
好在这里是个只有女人的世界,若是男女杂处,一些人的举止就注定会让人感到不雅。
厅堂的门大开着,毫无阻拦。扩廓轻手轻脚地进入,打眼望去,发现这里的人除了俞芳姐妹,还有可欣姐妹,以及七煞和白、紫两个散煞。
俞芳和七煞均已微醺,身上的衣衫不同程度地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弄得扩廓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无处安放。
稍稍镇定之后,他在角落里的一把矮椅上坐下来,静静观看一干人如何表演。
这些人之中,白煞和紫煞是他的魂奴,他是以首先察看她们的状态。
他发现,白、紫二煞尽管表面上已经融入现场的欢畅气氛之中,却仍然显得有些矜持,跟七煞那放浪无羁的状况有所不同。
看到这里,他不由满意颔首。和而不同,这是他事先给白、紫二煞立下的规矩,她们照做了,而且做得很好。有她们二人在,他即便不来,过后也能知晓这里所发生的情况。他来,则是为了亲身感受一下现场气氛。
接下来,他看向俞华,发现俞华也没有彻底放开。
当然,可欣姐妹也没有彻底放开。扩廓揣测,她们放不开的缘由乃是因为过于年轻、不敢在前辈面前放肆,跟俞华的情形完全不同。
当他再次看向俞华的时候,红煞开口说话了。
“老九,依我看,你跟你姐姐有些不一样,凡事拘谨,不像你姐姐那么洒脱!”红煞抿了一口酒,端着酒杯说道,“如果说你姐姐是个元帅的话,那你充其量就是个大将!”
橙煞接茬说道:“是啊,老九。你身为俞家的人,又是武林宗主,理当具有足够的霸气和洒脱,而不是一味小心谨慎、瞻前顾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要在大节上下足功夫,依我看,这两方面你都做得不够。最起码,你应该具有睥睨所有武林宗门的气概。往深里说,还应该具备将皇家的势力挑落马下的宏大气魄。”
作为家主的俞芳,看到红煞和橙煞一味贬低自己的妹妹,不但没有为俞华出头,反而饶有兴趣地仔细听着,似乎以为她们说的话颇有道理。
俞华被人说得这么不堪,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并未生气,而是平心静气地回应道:“各位姐姐,你们的话固然有一定道理,可是我却并不完全认同。浣纱帝国的武林宗门有一定的特殊性,四大家族附属宗门独占鳌头,这一点我不否认,然而这并不表明我就可以睥睨一切。在我看来,每个家族的附属宗门都有其独到之处,我们俞家的宗门固然强悍,可是人家的宗门也并不弱小,和谐相处才能共赢。一旦我们居高临下地睥睨人家,人家就会反过来睥睨我们,这样的局面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至于皇家的势力,那更不能冒犯、得罪。”
红煞闻言,眉头一皱,说道:“嘁,老九,你这番话说下来,好像除了你们俞家,其他家族都跟老虎似的,这样的心态万万要不得!不瞒你说,我们七煞跟四大家族之中的哪一个家族都有很深的交情,绝对不会挑动你们之间相互对立。老橙所说的睥睨所有武林宗门,不是让四大家族的武林宗门之间相互睥睨,而是另有所指。这一点,你姐姐特别明白,你却懵懂无知。”
橙煞紧接着说道:“对呀对呀,我就是这个意思。至于你所说的皇家势力不能冒犯、得罪,我认为这才是你真正的问题所在。在我看来,皇家那庞大的势力,不过是个空架子,内里就是些糟烂的棉絮。假如四大家族联合起来,再加上我们七煞,啊,对了,还有白、紫两个散煞,对付皇家的势力应该绰绰有余。再者,人心向背至关重要,一旦到了双方势不两立的时候,我们七煞振臂一呼,说不定会天下云从,那些原本属于皇家势力的人必定纷纷反水。这样的景象,目前仅仅止于想象,将来或会成为现实。”
俞芳笑道:“二位所言,我认为并非夸大其词。以七煞的威名,自当一呼百应。”
俞华凝眉回应道:“姐姐们,你们这些想象十分美好,可我还是不敢苟同。眄氏王朝存续这么多年,如果它的内里真是糟烂的棉絮,那它早就垮了。这么多年积蓄下来的力量,其底蕴之深厚,绝非我们四大家族可比。那些隐藏的力量且不说,单说明面上的力量,亲皇和大柱国的武道功力极其深湛,不是谁都可以跟她们单挑的,反正我是自愧不如。还有,你们别忘了,二公主的背后还有个强大的师尊,那个师尊的背后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抛开一干侍卫和禁卫军不说,单是这些势力,也不是任何一个家族招惹得起的。”
俞华说这番话的时候,想到了扩廓在芳华宗的那一番作为。她亲眼看到扩廓进了皇宫,由此认定扩廓是皇家的人。如果皇家再多一些像扩廓这样不显山不露水而又能够轻松碾压一干武林宗主的人,那么任何人跟皇家作对都会遭殃。她认为,七煞等人之所以恁般轻狂,乃是因为不知道皇室之中那些隐藏的力量的强悍、霸道,是因无知而无畏。
“老九,你说的应该是黎山老母吧?”黄煞闻言嗤笑道,“那个老虔婆就喜欢故弄玄虚,借吸收皇室子弟为弟子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其实并无多大能耐,在我们七煞面前可以说不值一提。她要是敢于跟我们七煞作对,那就是她自找倒霉!”
“嗯,自找倒霉不假,而且是倒大霉!”绿煞随声附和道。
俞华开口回应道:“姐姐们,黎山老母享誉武林多年,你们却将她说得这么不堪,究是何意?何况,她还有花山老母等一干盟友,世人统称她们为黎山系,一旦发作起来,我们四大家族之中的任何单一家族都难以跟它抗衡。这等铁一般的事实,你们竟也将它忽略了?”
扩廓听到这里,方才明白二公主背后还有这般强大的靠山。他先前曾经想到过黎山老母的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恁般不简单。他进而想道,亲皇眄香侬允许二公主拜黎山老母为师,或许也是存心利用黎山老母背后的那股势力,体现出的是眄香侬的深谋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