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放养助长独立和倔强

我当时年幼, 对这些运动没有太多意识, 但生活于其中也有些许直接的感受。

严格的户籍制度将人们区分为农村户口与城镇户口, 这样可以把大量人口限制在农村, 缓解城市的就业压力。严重的城乡“剪刀差”维持了城市的稳定, 但在某种意义上牺牲了农民利益和农村发展。我的伯父就是响应国家号召从城里返乡的; 我父亲依然留在西安市药材公司工作, 领导公司的技改项目, 如自动化的电子抓药机。因我伯父没有孩子, 我们家没有像其他农村家庭那样兄弟们分家独立过, 而是生活在一起, 所以我们家当时的成员有我、我爸妈和我的伯父伯母。我妈曾是生产队妇女队长。

我自然无法知道幼年时的生活情况, 稍有记忆后, 印象中伯母曾告诉我, 当时实行人民公社制度, 村民吃的是集体食堂。每当吃饭钟声响起, 我都会激动地哇哇大叫。每家都能从食堂盛回一盆稀饭或稀汤面, 其实没有几粒米或几根面,主食以瓜菜为主, 因此那个时代还有个“瓜菜代”的别名。当时又遇上“大跃进”, 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 天天捡废铜烂铁炼钢, 革命和生产热火朝天, 然而生活条件十分恶劣。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据大人讲, 我从懂事起就很乖, 一切自主, 很少让家人操心。例如, 当时村里有个幼儿寄托班, 我很喜欢照顾我们的那位老师, 总是积极被托管。到了小学时, 我们村的小学建在村东头, 我家住在村西头, 相距一里多地。在黑乎乎的冬天早晨, 不像现在孩子都需大人接送或陪护, 五六岁的我一般都会主动爬起来,踩着厚厚的积雪, 一个人从村西头走到村东头去上课, 可以说这是我幼儿时最深刻的记忆。

个人成长不会有那么清晰、确定的因果链条, 也许是缺乏管教和呵护, 我从小就比较自主独立, 似乎也很倔强。幼年时的另一件事直到今天还记忆犹新, 就是父亲在城里给我买了个鸭舌帽, 他可能觉得好看, 认为我一定很喜欢, 周末带回来给我我却无法接受, 因为我觉得戴上这顶帽子会让我在农村显得很怪异。我坚决不要, 于是与父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最后, 父亲非常气愤地将帽子撕坏,扔到了房顶上。尽管如此, 我也没有妥协和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