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能量逸散。”女娲的警示伴随着引力波震荡传来。“我”迅速收缩意识场,避免量子态的思维脉冲干扰脆弱的生物电信号。
据说因为十二年前那次意外,“我”的弦振动与某个巫师的脑波产生谐振,结果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催生出最早的星座神话。只不过,这一段记忆“我”自己是没有的。原因好像是因为“我”的失误,从而导致了我们一族一次大的派别冲突,“我”为了承担责任,愿意封锁那段记忆,并降职到这颗星球上来做记录官。
冰原在脚下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盘古号的暗物质引擎仍在缓慢腐蚀地壳。“我们”轮流值守在核心熔炉旁,用逆熵场延缓衰变。昨天,祝融在维护时引发小规模坍缩,瞬间蒸发了整片古地中海的水体——这或许就是后世大洪水传说的原型。
暮色降临时,“我”习惯性地巡视过北纬35°的河谷地带。半透明的能量触须拂过初生的稻穗,基因链的变异数据如萤火飞舞。某个蹲在陶轮前的少女突然抬头,瞳孔里倒映出“我”无意泄露的光谱。她的泥胚上浮现出螺旋纹路,那是双链结构的潜意识投影。
“又在播种文明火种?”应龙的声音带着量子纠缠特有的重影。他的本体盘踞在电离层,翼展投影时常被认作极光。“我”收回外溢的能量弦,看着少女将陶罐举向星空。她喉咙里滚动的音节,在十万年后会被称作“神明”。
子夜时分,能量潮汐达到峰值。“我”悬浮在盘古号裂开的舰桥上方,六千个仿生舱如同发光的水母漂浮在液氮海里。这艘先锋舰的舰长“伏羲”的休眠舱表面结满晶簇,他的意识云正在计算重启曲速引擎的概率——小数点后第九位依然没有突破零的禁锢。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将自己拆解成基本粒子,渗入刚形成的甲骨文刻痕。商王的龟甲在火中爆裂时,那些被认为是神谕的纹路,其实是“我”记录的地磁偏角数据。当巫祝吟唱起古老的咒语,他们不会知道那些起伏的音阶,对应着银河悬臂的引力波频率。
雪又下起来了。这次是真正的降雪,冰晶在穿过“我”的虚影时发生量子隧穿,落在地面就成了永不融化的玉髓。山脚下传来青铜鼎的震动,新一代祭司正在铸造礼器。“我”轻轻拨动能量弦,让鼎身的饕餮纹显现出曲率引擎的轮廓——这是留给青铜时代的星图。
晨光刺破云层时,共工传来新的观测数据:某个沿海部落发现了盘古号脱落的外壳残片。“我”望着那些跪拜金属板的原始人,忽然想起母星的黄昏。那时“我们”还是实体生命,坐在反物质喷泉旁争论宇宙的终极形态。如今“我们”的记忆都成了神话,躯体化作山脉与星河,唯有未尽的任务,仍在时空中荡起永不消散的涟漪。
“我”叹息了一口气:“还是给他们留些线索吧。”说着,“我”将“我”记录的部分地理信息,以图画的形式散播在“我”巡视的路径上,等待有缘人来搜集、整理。只是“我”不会想到,这些图片会被整理成一部《山海图经》,变成后世的一部神话百科。
吴承天再次从“我”的状态醒了过来,这次由于太过沉浸,他恍惚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这次的清醒倒不是因为包裹他的水泡消失了,而是整个克莱因瓶突然翻转,让他从克莱因瓶既是出口又是入口的地方坠落“出去”,似乎直接跌入了“记忆”里。因为吴承天知道,这里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这里是只存在于“白泽”记忆中的盘古号生态穹顶。这里生长着用暗物质灌溉的量子玫瑰,每片花瓣都在不同时间流速中开合。
吴承天跌落下来时,看见白泽正与另外十二位天人围坐在环形瀑布下,瀑布的水流实则是凝固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在这十二位天人之中,不乏有吴承天感觉异常熟悉的。
吴承天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白泽将某种晶体植入他的胸腔之中。白泽一边植入还一边说道:“这是妖族觉醒的钥匙。”
吴承天能够内视,清楚的看清这晶体的模样。它的表面浮动着大禹治水时丈量九州的规矩,内核却藏着用月球五次生物大灭绝数据加密的基因图谱。而就在这时,女娲的虚影突然从量子玫瑰丛中浮现,她手中补天的五色石,竟是盘古号反应堆的量子核心!
“小心!”白泽一把推开吴承天。
女娲却乘机将五色石塞入了白泽的嘴巴里,对着白泽微微一笑道:“执政官们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说完,白泽瞬间就在众人眼中消失不见。
执政官们的惩罚远比超新星更绚烂——他们用引力波将白泽放逐至宇宙膜边缘。但吴承天此刻分明看见,白泽破碎的光子躯体中迸发出无数妖族基因链,这些闪耀的螺旋缠绕着月球轨道,在潮汐力作用下渗入地球每个角落。
就当吴承天以为白泽已经被执政官们彻底消灭了之际,他耳边突然传来白泽戏谑的笑声:“放心,我们终会再见的!”紧接着,吴承天再次回来到了这个类似克莱因瓶的空间内。只是这一次,这个克莱因瓶一分为二,大量的气泡从空间中涌出,其中一个巨大的气泡再次将吴承天裹挟着往上升去。
吴承天不知被这气泡带着升到了多高,然后气泡突然爆掉,他就出现在了“轮回悟道碑”的碑顶,一个类似主峰的峰顶。而之前的克莱因瓶,则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门出现在山脚下,就是一开始吴承天出发的位置。
“敢情我这是白折腾一趟啊!”吴承天也没想到出口真在入口处,他又得重返原点。吴承天顺着峰顶向下的路拾梯而下。一开始还非常顺当,可到了半山腰时,下面浮现出螺旋状的血肉阶梯。仔细看向那堆满血肉的阶梯,上面还升腾着一道道奇异的光辉,倒不像是血光,更像是神秘莫测的霞光。吴承天怕这阶梯上面又有什么幺蛾子,用灵识探查过去,却发现霞光所蕴含的法则深不可测,居然都是封神大战被重置的时间线。
见状,吴承天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不过就算如此,当他踩到第七级阶梯时,突然坠入广成子用番天印轰碎金光阵的瞬间。他看到本该魂飞魄散的十天君,正被孙悟空从鹿台地基抽出的那根毫毛牵引,在量子态重组为某种逆周天星辰大阵。
“猴头坏我杀劫圆满!”虚空中传来元始天尊的怒喝,整个因果环突然渗出九曲黄河阵的浊浪。吴承天左手突然浮现出芭蕉扇的虚影——这是他当年顶替孙悟空西天取经时,在三十三天外还给离恨天兜率宫里太上老君的东西。这时,却不知为何却莫名出现在他的手里。吴承天瞳孔微缩,他从浊浪之中看见了,浮出来的碧游宫牌匾的碎片。再加上之前所看到的画面,他猛然意识到,也许孙悟空建造鹿台真正目的,还真是要用截教万仙的怨气腐蚀封神榜的天道根基!
好在跌落到这一层阶梯的时空隧道中,很快就会因为不容于这个时空,而被时空之力给排斥出来。虽然被排斥的感觉不太好,就像是被人放屁放出来的一般,但好歹全身而退,没任何损失的就从那条时间线中安全的退出来了。
有了这次意外,吴承天再没有踩实一层血肉阶梯,都是凌空飞度,果然再没触发任何机关,一路安全的回到了山脚下。
有过之前的经历,吴承天来到这金光闪闪的门前,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用灵识感受了一下,想确定一下外面是不是真的就是出口所在。哪知吴承天不用灵识感受还好,当他一用灵识扫过这金门,这金门瞬间又变回了一个小巧、袖珍的克莱因瓶,直接落在他的手掌之中。
而当吴承天触及克莱因瓶表面,指尖突然传来朝歌城青铜鼎的冰凉触感。瓶内悬浮着三百六十五块封神榜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照出孙悟空被镇压的不同姿态——在某个时空褶皱里,那猴子正用火眼金睛灼烧“柏鉴督造封神台”的铭文,飞溅的火星竟是缩小版的轩辕坟三妖!
“小心道德真君的玉虚琉璃灯!”孙悟空的声音从吴承天耳中坠落的金箍里传出。他这才惊觉自己代替取经时获得的佛陀金身,胸口“卍”字印深处,竟封印着云霄娘娘的混元金斗本源。当佛骨碎裂的瞬间,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虚影从伤口喷涌而出,在克莱因瓶内重组成赵公明当年被陆压暗算时缺失的那缕魂魄!
而在赵公明缺失的那缕魂魄出现的一瞬间,克莱因瓶再度自行在吴承天的手中翻转过来。当克莱因瓶再度翻转,吴承天发现自己又进入了克莱因瓶的空间之中。只是这次克莱因瓶的空间中可不是空荡荡的,他站在一个由暗能量构成的祭坛上。
在祭坛的一圈,还有十二道星门在他周围旋转,每扇门后都是上次所见过的那十二位天人,只是这一次他们变化成了让吴承天更为熟悉的面孔:通天教主的青萍剑实则是曲率驱动器的操纵杆,云霄娘娘的混元金斗里沉睡着反物质反应堆,就连杨任眼眶里的小手,也是量子触须的退化形态!
十二道星门旋转得越来越快,让吴承天感觉时间的流逝也随着这旋转的速度而变化,他跨越了时间的长河,在进行一场时空的旅行。
“欢迎回家,白泽大人。”陆压道人的虚影突然显现,他手中斩仙飞刀的白芒,赫然是盘古号引擎喷射的离子流。而就在这时,吴承天胸前的晶体突然与月球背面的环形山产生共鸣,那些环形山的排列组合,正是妖族基因图谱的三维投影!
“月球?这里是月球?”看到眼前的一切,吴承天终于将所有线索联系了起来。从他一开始被那位所谓的“太上老君”拉到这个所谓的神仙世界,从碰到曹雪阳一行人开始到现在,整段旅程的因果都被他串联了起来。
吴承天清晰的记得他刚来这个世界不久,那位“太上老君”就跟他讲过一段关于这个世界的背景。按照那位的说法,有一个星际文明驾驶着“盘古号”的宇宙飞船在时空中旅游,在某次时空跃迁中发生了事故,从而导致“盘古号”撞上了地球。于是,这个星级文明的人不得不暂时停留在地球之上。而在这其中有两个细节让他印象深刻:首先,那个被称为“盘古号”的宇宙飞船本身就是一个超强的生命体,与那个星级文明的种族是合作关系;其次,那个星际文明过来的人都是纯精神体。不过,他们也能展现出实体形象,被他们自称为“天人”。而天人的实体形象几乎跟如今地球上的人类并无二致。
按照那位的说法,由于“盘古号”遭受了巨大的撞击,需要较长时间的修整,而地球的环境并不适合天人们在这里长期生存。于是,天人们打算改造地球的生存环境。他们先将地球撞击出去的一部分包裹住“盘古号”,并对地表进行整合改造,这就是月球形成的原因。他们并没有直接在地球上实验,而是优先在月球上进行生物多样性的适应性培育。
以上这部分是吴承天在顶替孙悟空西天取经完了之后,天人们集体离开月球,去往宇宙深处时,吴承天才知道的内容。但是,后来吴承天又历经了山海世界,以及现如今的封神世界,他发现整个事情并没有完结,显然他牵扯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这是吴承天一直觉得很奇怪的地方。
按理说,天人们都离开了,那位又陷入了沉睡,只剩下“西王母”这最后一名天人,抓住她,一切就结束了。但无论是在山海世界,还是在现在的封神世界里,依然有一条非常强有力的黑手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这就不合乎情理了。而到现在,吴承天终于找出了这幕后黑手的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