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市人民医院急诊室，病人和家属挤满了整间屋，杂沓地脚步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烦。医生、护士健步如飞，精准的穿过人群的缝隙，毫无阻碍地处理着各种伤病。马步一隔着治疗帘儿，透过布缝儿，关注着正在里面处理伤口的顾芃芃，帘幕那头不时传来顾芃芃因为伤口刺痛发出地呻吟声。
“这会儿知道疼了？刚才我看你还挺勇猛的。”马步一双手插入裤袋里，以左脚为轴，原地转着圈，虽然担心，可嘴上却不饶人。
“你闭嘴吧，狗嘴吐不出象牙。”顾芃芃没好气地怼回去，嘴里又发出轻微“嘶啦”声。
今天她够倒霉的，采访没结果，目击了韩桦的车祸，自己还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她用手扯下刚参加工作时母亲给她求的护身符，这枚护身符陪伴她多年，边缘有些褪色，她将护身符举到眼前，仔细看着，嘀咕道：“这东西法力不够啊，看来得重新去求一个。”过去她可从不信邪，可真遇到事儿了，她发现自己竟然有迷信的潜质。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儿找韩桦干嘛？”马步一在外面听不清顾芃芃在嘀咕什么，以为她是疼的，便试图转移顾芃芃的注意力。
“你认识她女儿么？汪雨。”顾芃芃大大咧咧地声音传来。
“没见过，她女儿一直在国外读书吧。”在马步一的印象中，汪雨比自己小两三岁，似乎从高中没读完就被父母送出了国，那年头谁家能把孩子送出国读书是很了不得的事儿，因此汪雨在这一辈孩子中就是一个传说。
“汪雨现在是耿天亮的女朋友，耿天亮在英国的时候追了她很久。”顾芃芃继续说。
“耿天亮？耿氏的那个副总？”
“对啊，耿天亮为了追上汪雨颇费心思，而且汪雨一毕业，耿天亮立刻邀请她加入耿氏，你想想帅哥又多金，而且还痴情，搁谁谁不沦陷？”顾芃芃的语气里颇有点羡慕嫉妒的意味。
“难怪汪世琦要离婚且出手阔绰，原来是攀上这么个豪门女婿……”马步一心下嘀咕。
“你怎么不说话了？”
“哦，没事儿。”马步一听到顾芃芃追问忙收回思绪，说道：“汪家应该挺满意的吧。”
顾芃芃似乎就等着马步一这么说，她特意拉长了声儿八卦道：“才不是呢，韩桦特别反对他们交往。”
“反对？为什么？”闻言，马步一的嘴巴微微张开，右眼下方的肌肉不自觉抽搐了两下，甚是诧异。
“你也好奇吧，我也好奇，所以当面问她，结果就出事儿了。”顾芃芃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甘心。
“你也够作死的，当面问人家老妈这么敏感的问题。”马步一笑骂道。
“来扶下病人！伤口处理好了！”医生的声音传来。
马步一赶紧走进来，背起顾芃芃的包，又要去扶她。顾芃芃伤的是胳膊和额头，原本并不影响行动，马步一这个“人肉拐杖”突然上来就要去抓她受伤的胳膊，吓得她赶紧制止道：“别碰，胳膊疼！”
马步一被顾芃芃的喝止声吓得立刻缩了手，顾芃芃自己拖着胳膊，二人并行着往医院外走，“对了，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还穿着保洁的衣服？”
马步一笑而不语，他顺势掏出手机，打开给顾芃芃看，照片上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穿着工装服的男人的背影映入顾芃芃的视线，顾芃芃注意到照片上的门牌号1002室，是韩桦家，她忽然明白了马步一这身装扮原来是去踩点儿的。
“这男的谁啊？”顾芃芃冲着照片努努嘴问。
“还不清楚，他有韩桦家的钥匙，说明二人关系不一般。”马步一分析道。
……
周墨回到刑警队的时候，一份完整的白小滨尸检报告已经放在他办公桌上，米小米见到周墨回来，立刻汇报：“周队，刚才郭法医把报告送来了，她提醒了一点，白小滨右前臂有一处骨折伤为其生前造成，骨折处经过专业接驳，并且已经有愈合的痕迹，由于不久之后他便遇害身亡，因此骨折伤便保持在了当时的状态。”
“骨折？”闻言，周墨快速翻开尸检报告，仔细阅读了一遍，特别是法医重点提示的部分，读罢，他略思忖了一下，立刻吩咐米小米道：“我记得京州职院附近有两家医院，你去查一下，有没有十年前白小滨骨折的就医记录。记住重点看一下家属栏。”
“是，马上去核实。”米小米干脆利落地应道。
办公电话响起，小李坐在旋转椅上，极为顺滑地漂移过去，一把接起电话，“市局刑警队。”沉默了几秒钟，他举着电话冲周墨大声汇报道：“周队，技术科电话，确定了肇事的白色面包车车牌最后四位是5284。”
“本地车还是外地车？”
“本地车。”
周墨做了一个OK地手势，用手机直接打给车管所所长陈诚，“陈所，帮个忙，尽快给我一份尾号为5284的白色金杯车的车主名单，急用。”
挂了电话，周墨径直走向传真机，他靠在墙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只脚轻轻地抬起，贴在墙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专注地注视着传真机。几分钟后，传真机的滚轮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周墨一把将资料扯出来，认真地读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视线，车主白小滨，KZ5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