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顾芃芃主动打电话约周墨吃饭。被心仪的女生邀约,周墨自然是满口答应。起初周墨发现顾芃芃和马步一走的那么近,一度他有些打退堂鼓,毕竟兄弟俩因为女人反目的事儿不少,况且因为马明远的关系二人生疏了多年,好不容易裂痕稍有修复,这个时候他不想节外生枝,可观察下来,似乎马步一和顾芃芃之间只有朋友情谊,并没有进一步的可能,周墨的心思再度活泛起来,他一直想找机会跟顾芃芃表明心意,可是没完没了的案子弄得他心烦意乱,总也没有合适的机缘,他决定把手头的案子处理完了,好好给自己放个大假,到时候全力以赴追顾芃芃。眼下,只能先争取个好印象了。
卓雅艺术餐厅内,所有的包厢都是时光列车的车厢,各种演出的道具、老照片、剧照,很有些怀旧的氛围。周墨特意换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西服套装前来赴约,显得随意又亲切。他刚看到包厢号,准备推门进去手机突然响起,“芃芃,我到了。”周墨边说着边拉开车厢门,包厢内马步一坐在里面小酌着,四目相对。
手机听筒那边传来了顾芃芃的声音:“抱歉啊,单位有点事儿,晚了一会,马步一到了你们先聊了,我马上赶到。”
“原来是三人约会,自己想多了。”周墨的表情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可心里吐槽着自己。他挂断电话,在马步一对面坐下来。
“怎么,看到我,有点失落?”马步一依旧保持着刚才小酌的姿势,淡淡地说,他从来都是洞察一切,哪怕周墨极力掩饰。
“怎么会,求之不得。”周墨淡然笑笑,给自己也倒了半杯红酒。他举杯向马步一,“咱们好多年都没一起喝过酒了。”
马步一拿起红酒杯轻磕了一下周墨的杯身,立刻缩回去,算是回敬,依旧是语气平淡地说:“本来你也不喝酒,正好。”
“步儿,你能别总这么傲娇么?这也没别人。”周墨看着他端着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他知道自从他父亲的案子重审以来,他对自己的敌意已经消散了不少,或许是冷了许多年,很难回到当初年少时的那种亲近融洽。
马步一似乎在纠结什么,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周墨,有个线索,怕你听了就笑不出来了。”
看到马步一神色凝重,周墨也收起了玩笑,等着他说出线索。马步一将耿天亮发来的股权构成分配(草案)的照片递给他,周墨纳罕地接过,只看了一眼,立刻怔在当场,显然他也想到了这意味着什么,游移地目光看向马步一,迟疑着问:“你这从哪搞到的?”
“耿海书房里找到的。”马步一平静地说。
“你偷偷进了耿海的书房?”周墨审视着马步一,显然私闯民宅是违法行为。
“我没有。”马步一双手交叠,坚决否认道,“至于怎么来的属于商业机密。”
周墨盯着照片,陷入了沉默。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顾芃芃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放下包,拿起桌上的水杯,将里面的白水一饮而尽,喝完水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包厢内气氛的凝滞,纳闷地问:“你俩咋了?没点菜么?”
周墨突然起身,脸色有些灰暗,抱歉地对顾芃芃说:“芃芃,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咱们改天再聚。”说完,侧身挤出包厢,头也不回地离去。
“哎,周墨,你……”等顾芃芃反应过来喊他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列车包厢的尽头,顾芃芃回过头,盯着马步一问:“你跟他说啥了?”
马步一的脸上平静无波,而内心在撕扯,十年来被压抑着的复仇的快感在泛滥,可在那之后涌起的还有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他回想起当年自己初听到父亲受审的消息,也如周墨这般六神无主,他端起面前的红酒,呷了一口,说:“没什么,有些事儿他需要自己去弄清楚。”
“那饭还吃么?”顾芃芃有些懵圈的问。
“当然,我请客。”马步一拿起菜单,悠然地看起来。
……
周墨疾步冲出艺术餐厅,外面微凉的空气压入肺中,让他的头脑又些清醒,白小滨挂名意味着汪世琦和父亲与他的死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他了解父亲是个有野心的人,但这份野心真的能让他充当杀人帮凶或者同谋么,周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他内心一片惶然,没有答案。
手机突然响起,他应激反应一般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耿天凤清凉地声线,“周队,明天是周末,咱们能见一面么?”
又是美女的邀约,此刻周墨完全没有了傍晚时分接到顾芃芃电话时的兴奋感,他声音略显苦涩地说:“明天有点事儿,要不我们……”
“不会耽误你很久,这事儿很重要,是关于你父亲的。”不待周墨拒绝,耿天凤就打断了他的话。
周墨一听,又是关于父亲的消息,他只感觉心脏一抽,轻咳了一声,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好,明天哪儿见?”
“老地方,还在那个行政酒廊。”耿天凤的声音里传递出满意,她很喜欢这种游刃有余地掌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