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达不必如此!”唐正连忙将之扶起,道,“我先前还以为士子之中竟无一人会对此战复盘,但没想到我才来颍川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对此极感兴趣的公达!何其幸也!”
“哈哈哈……元贞这就错怪人了,即便是在泰山郡中,也有好些人对此战感兴趣,只是元贞走得急,还未给元贞介绍。”羊秘乍听此话,哈哈一笑道。
唐正听得羊秘之话,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他先前曾往泰山一行,此话不就是说泰山士子无心战事吗?岂不是贬泰山而捧颍川?
唐正立马道:“哦?先前走得急,待得回去泰山之时,伯珍一定要与我介绍。”
“这是自然。”
唐正又对荀攸道:“公达此处可有代郡地图?”
荀攸闻言兴奋一笑:“有!攸曾向别处借来还未归还,攸这就去拿来!”
待荀攸拿来地图,唐正便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道:“一颗石子儿算一千兵,我方有代郡郡兵四千余,部都尉一千余,以及代营、涿营和渔阳营共近一万兵,其中有三千余是骑兵,我用这种特殊的石子儿表示。而檀石槐自马城县北的长城入境,有轻骑万五左右。”
唐正说着又在地图上放了些东西表示地形,又将他与徐荣商议、推测得出的许多只有卢植等高官才知道的信息与荀攸一一叙述。当然,只如同象棋一般摆好了盘便不再动手,只让荀攸从十二月一日开始与檀石槐厮杀。
待得叙述完后,荀攸便扑到了这代郡战场上去了。当然,与之一起的还有羊氏三兄弟。
唐正见他们都只注意到眼前地图,无奈一笑,便也跟着回到了当初的战场——以卢植主将的身份而非奇兵唐正的身份。
过了不知多久,荀攸率先回过神来,抚袖赞道:“妙啊!妙啊!卢尚书不愧是卢尚书!攸尝寻得另一策以击败檀石槐,但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分兵击之的框架。
“卢尚书派元贞渡过南岸护粮一事更具先见之明。我不如也!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大雪让檀石槐逃了,不然卢尚书代郡一战定鲜卑并抓住檀石槐的话,说不得能封一个万户县侯!哪像现在这样只得一个五百亭侯?”
听得万户县侯之名,唐正心中一阵激荡,说是粪土当年万户侯,但万户县侯摆在面前,他也免不了心中激动:万户县侯?我记得皇甫嵩平定八州黄巾也只得一个封邑八千户的县侯,这檀石槐的头颅当真值钱!但黄巾起义之时,檀石槐居然没趁乱跳出来侵扰北部边境,他莫非将死在黄巾起义之前?
“马上封侯,大丈夫当如是也!”
对于荀攸羊秘这等身怀抱负却没有机会施展其才的年轻人来讲,五百亭侯仍是一个非常遥远的目标了。
“只可惜啊……”荀攸羡慕地看了眼唐正,长叹一声。
他的出身虽比唐正要好,但却被禁锢在此,不得从军从政,只能看着自己的才华一点点荒废,解禁之日遥遥无期。但唐正不同,他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可以尽展其才,只需奋发向上即可。
唐正看得荀攸一副有志不得舒,有才不得展的模样,低声问道:“公达可想一展其才?”
荀攸满脸愁苦:“攸学得韬略若不为此所为何求?只是荀氏尚在禁锢之列,牵涉三代……”
“不知公达是为不得功名利禄而叹,还是为不能展其才而愁?”
“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有则上佳,无则也可,主要还是因为无处展我之才。”
“我有一法或可为公达解此忧。”
荀攸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哦?元贞有何策?”
“既然不求功名,何不暂且隐姓埋名前往北地?”
“若要参军,暂不说户籍审查。且攸可不及元贞勇武,若冲将在前只怕回不来颍川。”
荀攸摇头,他的志向可不是当个大头兵冲锋陷阵,而是当军师运筹帷幄。
“以公达之才,若冲锋在前岂不是大材小用?”
“那依元贞之意?”
“北地平静不了,再有几年,便会有大战发生。届时,我一定会参与其中。若公达愿意,我可为你假造一户籍为我之乡友,公达便与我一同参军。公达名为小卒但却行谋划之事,待战争结束便让公达之假名死于战场,而荀公达便返回颍川,如何?”
唐正略带紧张地看着荀攸,此时他之心意揭露无遗——先拿下一张荀攸体验卡。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就别说招揽一事了,能与其交个朋友,拿下一张体验卡就很不错了。
荀攸听得此建议,心想:若如此倒是可以,且还能直接去战场验证我之所学,但此举是否却要看看他的职位以及自主权,否则我过去也只是为战场上添一具骸骨罢了。
荀攸道:“此事事关攸之身家性命,且待攸再考虑一二。若真有大战,元贞可修书一封与攸,攸必有所答复。”
“理应如此。”唐正闻言虽有些失望,但也在预料之中。
毕竟有句民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这张体验卡是否能拿到还得看那时唐正之位以及讨胡主将是谁,若此主将仍是卢植的话,凭借着唐正先前的的表现,应该会有较大的自主权。那时,荀攸体验卡才有可能到手。
至于如何把体验卡转变成永久,那就看日后的发展了。
此间事毕,唐正等人便在荀攸之家附近寻了一地住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里,每日去颍川书院听听课、与士子们斗斗嘴,和荀攸拉拉关系,再认识认识诸如荀彧、郭嘉等新朋友。再有颖水钓鱼、嵩高登山等活动,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若非几年后山河倾覆,神州陆沉,唐正还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两个月之后,自北方而来的一封信却打乱了唐正等人夜钓的计划。
荀攸院中,有三大一小四名男子胡坐饮酒,正是荀攸、荀彧、小郭嘉以及戏志才。
唐正立于门前,面前是一位来自北方的客人。他接过其手中简牍,检查了一下并没有拆封的痕迹后才打开此信。
读罢之后,那北方客人看着略有感慨的唐正,问道:“唐君可有回信?”
“有,请稍等片刻。”
唐正将回信交与此人又给了他一金后才回到荀攸院中。
现在民间还没有专门的邮政,除了官方所用之外,平民想送信远方友人的话,只有靠来往商人及顺路之人,而且所需不斐。
四人见其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好奇,戏志才饮了一口温酒,问道:“元贞,何事叫你如此魂不守舍?若能与我等叙述一二便说说,也看我等有何事可相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