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吃醋

县令带着一众衙役将马匪押解离开,桃花村在风雨过后,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就在这时,吴若风气喘吁吁地冲进村子,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小鱼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吴若风几步就跨到姜嘉鱼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语气里满是关切。姜嘉鱼心中一暖,刚想开口回应,不经意间瞥见一旁边南琛黑沉如墨的脸色。边南琛紧紧盯着吴若风放在姜嘉鱼肩头的手,眼神冷得像要射出冰箭。

“我没事。”

吴若风目光往下,瞬间定格在姜嘉鱼的虎口处,他伸手牵起姜嘉鱼的手,完全不顾一旁边南琛那仿佛能杀人的眼神。

“还说没事,这都受伤了。”

姜嘉鱼此时精疲力尽,实在没精力去在意吴若风这些举动是否妥当。

边南琛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暗自恼怒:好你个吴家小子,竟敢当着我的面,对我的夫人动手动脚。随后,边南琛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搂住姜嘉鱼,像是在向全世界宣誓主权。

“吴二少,近日很闲呀?不知你哥最近怎么样?边某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吴若风一开始还满不在乎,直到听到边南琛搬出他家大哥,吴若风的神色瞬间变了。这吴若风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他那个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哥哥。

昏暗的地牢内,火把的微光在风雨中摇曳不定,随时都可能熄灭。边南琛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缓缓走向被铁链紧紧锁住的马匪头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地狱的边缘。

“说,谁让你们来的?”边南琛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声音仿佛能穿透黑暗,直击人心。马匪头子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呸!想让老子开口,做梦!”

边南琛周身散发着彻骨寒意,一步步逼近被吊起来的马匪头子。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刀刃在微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们来的?”边南琛声音低沉,仿佛裹挟着无尽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马匪头子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满脸狰狞:“别做梦了,想让老子开口,没门!”

边南琛眼中寒芒一闪,手中匕首瞬间刺出,精准地扎在马匪头子的大腿上,马匪头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边南琛却似未闻,手腕一转,匕首在伤口里搅动,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啊!”马匪头子疼得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整个人因剧痛而扭曲。边南琛不为所动,又拔出匕首,再次刺下,如此反复,马匪头子的双腿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时,县令匆匆而入。刚才他的手下来报说有一人手持边家军军符,去狱中提审马匪头子。结果他刚一进来就看到眼前血腥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差点瘫倒在地。可当他看清边南琛的面容,瞳孔骤然紧缩,双腿一软差点跪地,惊恐道:“边…边将军?”

马匪头子闻言,原本因剧痛而混沌的眼神瞬间清醒,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

在边南琛持续的折磨下,马匪头子终于崩溃,气息奄奄地吐出:“是……是一个瘸腿的书生提着一袋银锭子,找上我说桃花村有家姓边的十分有钱,家中男主是个瘫子,那边家小娘子长得又美,只要我能捉住她,让他报了仇,那这小娘子后面就任由我们处置。”

边南琛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仿佛寒夜中的深渊,他缓缓抽出腰间的皮鞭,猛地一挥,“啪”的一声,鞭梢如利刃般划过马匪头子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马匪头子闷哼一声,却仍咬牙坚持。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边南琛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再次扬起皮鞭,一下又一下,每一鞭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马匪头子的惨叫声在狭小的地牢里回荡,可边南琛不为所动,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那暴虐的场景,吓得站在一旁的县令冷汗直冒,双腿不住地颤抖。

“瘸腿的书生?”边南琛微微皱眉,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有没有这样一位人物。

就在他思索时,县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拱手行礼。

“边将军,我…我等从那马匪身上收到了这个。”

说着就见县令哆嗦着从一旁的师爷手里接过几锭银子。边南琛看着县令递上来的银锭,眉头瞬间紧皱,这银锭的形状有些眼熟,沉思片刻,他拿起其中一个,仔细观摩起来。

“这是…”

边南琛不可置信,这不是他昏迷前丢的军饷吗?边南琛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们有关,那他的死会不会也和他们有关?

县令看着边南琛一会笑一会皱眉,最后眼神阴沉得仿佛要吃人一般,吓得双腿发抖,差点晕过去。

“边…边将军,我们查…查到那买通马匪的人,正是桃花村的前任里正的儿子,陈家富。下官已经派人去缉拿那贼人了,这边将军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马匪?”

“明日午时当众斩首。”

边南琛轻飘飘的一句话,冷得让人发抖。他深知陈家富没这本事,背后必定有更强大的势力撑腰。看来京都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吗?

与此同时,京都传来烈渊的信件。边南琛打开信的那一刻,眉头就一直紧皱。

信上说:边家军如今被分散到各个军营,处处受到打压,处境艰难。有些老兵受不了打压纷纷选择卸甲,可他们卸甲后也没能得到安稳的生活,有些甚至过得还不如普通百姓。一桩桩棘手的事情接踵而至,让边南琛下定决心回京都,他要查清真相,重振边家军。

起初,姜嘉鱼并不想跟去,她放心不下桃花村,更舍不得离开四个孩子。边南琛一开始也不想让姜嘉鱼跟着自己去冒险。

直到吴若风的出现,吴若风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自从上次马匪来袭后,就毅然决然地搬到了桃花村来,还好死不死地占了本该属于边南琛的房间,天天像苍蝇一样围着姜嘉鱼转悠。

这还了得!

窗户前爬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紧盯着园中正在晒辣椒的姜嘉鱼,还有一直围着姜嘉鱼转的吴家二爷吴若风!

“小鱼儿,你说眼看这天快冷起来了,你上次说的那个火锅…你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姜嘉鱼一边将辣椒蒂剪掉,然后将剪好的辣椒在簸箕里铺开。

“嗯行啊,待会儿我就去研究一下。”

吴若风一把夺过姜嘉鱼手中的簸箕放到一旁。

“还等什么等,现在就去,正好马上要吃晚饭了,晚上咱们就吃这个。”

吴若风双手搭在姜嘉鱼肩上,推着她往厨房的方向去。

阿珩奶声奶气地叹息道:“哎~阿爹,你再不努力,阿娘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边南琛勾唇一笑,心中早有准备。

“阿珩放心,谁也抢不走你阿娘。”

食厅里,姜嘉鱼搬出了前几天为研究火锅而定制的桌子和铁锅。将刚才在厨房熬制好的清汤和红汤的锅底放入那口定制的鸳鸯锅中。桌下的炭火没一会儿就烧得火锅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红汤锅底红油翻涌,辣椒与香料碰撞出勾人馋虫的香气;清汤锅底奶白色泽诱人,葱段与枸杞漂浮其中,散发着醇厚鲜香。

姜嘉鱼笑意盈盈,夹起一片薄切牛肉,在红汤里快速涮动几下,牛肉瞬间变色,裹满了浓郁汤汁,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这牛肉吸收了辣汤的精髓,味道真是绝了,二爷你快尝尝。”说着,她将一碟涮好的牛肉递向吴若风。

吴若风看着眼前这新奇的锅和桌子,又看了看这独特的吃法,赶忙接过碟子,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掠过边南琛,看见那张从小到大都一副冰块脸的边南琛,在看到姜嘉鱼给自己递菜时眉头微紧了一下,顿时心里涌上一股作弄人的味儿来,挑衅般说道:“还是小鱼儿最懂我,知道我就好这口。”

只见坐在一旁的边南琛脸色瞬间阴沉,目光紧紧锁住那碟牛肉,手里的筷子被捏得微微泛白。

蓝蛮儿可顾不上这暗流涌动,她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把毛肚一股脑倒进红汤,兴奋嚷嚷:“阿姐说七上八下涮毛肚,可是吃火锅的精髓!”四个孩子也被这热闹氛围感染,小手举着筷子,在锅里欢快地捞着自己爱吃的食材,大宝嘴里塞着刚捞起的丸子,含糊不清地说:“太好吃啦,我还要!”

吴若风见状,又往姜嘉鱼碗里夹了满满一勺虾滑,“小鱼儿,这虾滑可是你亲手做的,我就爱吃你做的。”姜嘉鱼没察觉到异样,只当是寻常互动,笑着点头致谢。边南琛却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声响,他冷着脸看着吴若风。

大家被边南琛突然的动作整懵了。

阿珩奶声奶气地问:“阿爹,你怎么了?”

边南琛这才反应过来,拳头紧握,随后缓缓坐下:“没事,刚刚有只苍蝇。”

大家见状,都不再理会他,接着吃起来。

以乐无奈地捏着山根,叹息着摇了摇头。

吴若风耸耸肩,脸上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和姜嘉鱼有说有笑,讨论着火锅里各种食材的最佳涮煮时间,以及后续给客人提供可选择的几种锅底,时不时凑到姜嘉鱼耳边低语几句,姜嘉鱼也只当是交谈商业机密,也就没在意这些细节。边南琛看着这一幕,醋坛子彻底打翻,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立刻把吴若风从姜嘉鱼身边拉开。

都说男人的醋劲比女人大很多,果真不假。

桑榆看着眼前锅中你争我夺的两双筷子,又顺着筷子向上看向它们的主人,吴若风和边南琛,再看向在一旁毫不关心地帮阿珩擦着嘴的姜嘉鱼,心中暗自感叹摇头。

“喂!边南琛,旁边那么多肉你不要,偏偏我夹哪块你就抢哪块,你是非要和我争同一块不可吗?”

“这是我家的肉,我想吃哪块吃哪块。”

“什么你家的,这明明…呵!这肉到底是谁家的还不一定呢?”

“那就试试看,看它是到我碗里还是去你碗里。”

“试试就试试!”

说着两人又同时夹起一块,筷子在空中来回过招,眼看肉就要落地,“唰”的一下,肉被蓝蛮儿夹走,沾了点酱料,一口塞进了嘴里。

吴若风和边南琛看着蓝蛮儿一气呵成的动作,同时愣住了,随后蓝蛮儿干脆直接将锅里的肉一扫而空。

阿珩这小机灵鬼,悄悄地贴到桑榆身边。

“舅舅,吴二叔和阿爹为什么要为一块肉打架,明明旁边还有那么多。”

桑榆抬手刮了一下阿珩的小鼻子,小声笑道:“因为他们都喜欢那块肉呀。”

阿珩不解:“可明明旁边还有很多呀!”

“可旁边的都不是他们夹着的那块肉了。”

“不是一样吗?反正又那么多,吴叔叔是客人,阿娘说过要对客人礼貌些,既然这样,阿爹让给吴叔叔不就行了。”阿珩越渐糊涂了,小手抓了抓小脑瓜。

“笨蛋,有些事是不能让的。”以乐冷不丁地在一旁说到。

“为什么?明明阿爹这样是不对的,不礼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珩正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年龄。

“不为什么?你阿爹这是在吃醋呢!”

“醋,哪来的醋?”

“当然是你阿娘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