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吹麦浪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素衣少年仰卧在金黄的麦田里,一本泛旧的本子遮盖在脸上,真是浪费了万里无云深蓝色天空。

“哎呦……”不知是从哪飞来的麦粒,好像长了眼睛般,冲着少年脸上的书本、打了过去。少年慌忙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旧本子,藏在袖中,旋即起身,跳上跳下,闪躲着无处不在的麦粒。“小妹,再不停手,我就不客气了”。少年袖袍微动,周身的空气微微停滞,所有的麦粒瞬间落在地面上,轻轻落地。

“小妹,快出来跟兄长道个歉,再补上一碗面,今天的事儿就算两清了”少年脸上洋溢着掩盖不住的得意。

小丫头身形一动,窜出很远,赶巧微冷的秋风吹拂着麦穗,摇摇摆摆,麦浪翻滚,层层迭起,忽而风停了,麦穗又好似安静了下来。“以静制动,兄长,今日出手的距离本就远些,看你如何找到我”小丫头调皮的咬着下嘴唇、正切切的躲在麦从中。

“啊……什么人?”小丫头本就静静藏躲着,被突然滚到自己脚下的一个血糊糊的年轻人吓到了。

“别说话,你快走……”他迅速用手捂住小丫头的嘴,悄悄说。

“哈哈哈……哈哈哈……”鬼魅般的笑声,缓缓传来,小丫头头皮觉得发麻,心里害怕的紧,随手在旁边的稻穗上撸下麦粒,紧紧握在手里,心想着,兄长快来呀……

“这是冲我来的,我松开手,你不要出声,一会儿我引开她,你快些离开,可好?”血糊糊的年轻人恳切的看着小丫头,看着她眼中眼含着些许泪光,轻轻点点头,才轻轻的松开手。

“哈哈哈……黎少主……你这般相貌俊俏的小郎君,若是能好好陪陪妾,我就让你多活几日,可好啊……”这阴冷的声音愈发近了,小丫头吓得攥紧拳头,抱着膝盖。少年单膝跪地,一手紧握着短剑,一手放在小丫头颤抖的手上,“别怕!有我在这里。”

“老娘可没有耐心啦,灵蛇出!”妇人袖口一放,一条褐色的小蛇钻出,妇人口中吹起口哨,褐色小蛇竟幻化数百条一样大小的蛇蠕动着身体钻进麦田中,小丫头被突如其来的蛇群围攻吓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少年短剑舞动,剑光凌厉,斩断围攻的蛇群,同时,也暴露了隐藏的位置。

“蛇三娘,你联合黑山三煞,截杀我,就不怕跟他们一个下场”少年挺直胸膛,站在小丫头身前。

“怕?他们死了,那丰厚的赏钱就我一个人的,死不足惜,你已经被他们消耗的七日,对付你,易如反掌”蛇三娘漏出狠辣的目光。

“她!非我苍梧宫中人,放了她,要杀我,就来吧。”说完,便与蛇三娘打了起来,蛇三娘身子骨真是像蛇一般柔软,硬是缠住少年,指甲如刀刃般,将少年的身上抓出一道又一道伤痕,少年的身体重伤在前,已然是拼命抵抗,小丫头从惊恐中定了定神,若这少年死了,自己也活不成了,缓缓的站起身,细细的盯着蛇三娘的招式,手中运气,掌中发力,麦粒齐出,这防不胜防的袭击,蛇三娘忙向后闪躲,小丫头抓出少年飞身逃走。

“你……会武功?”少年惊讶的跟着小丫头逃走。

“不会,轻功会些,逃跑有用,如今看来,逃命更有用。”小丫头顾不上看少年的惊讶,只顾着跑。

“牙还没长齐的丫头,暗算老娘,真是小看你了,站住……”蛇三娘紧紧的追上来。

小丫头低身又是撸起一把麦粒,向后抛出,蛇三娘吃了一次亏,便随手一挥,闪过了麦粒,“臭丫头,当老娘三岁娃娃吗,这伎俩还拦不住老娘”说着便速度更快了。

“你快走,不必管我,此事与你无关”少年担心的看着小丫头。

“怕是得罪了她,摘不干净了”,小丫头边说边跑,只是速度却慢下来一些。

“蛇三娘,三岁娃娃的伎俩怕你接不得”说完,一手向前推出少年,一手在腰间一抹,手腕发力,银针飞出,蛇三娘猝不及防,几处穴位被打中,身形向后躲了十几米。小丫头回身向前拉起少年,继续跑,速度更快了。

“飞花针?”蛇三娘若有所思,眉头皱了一下,复露狠色,又猛地追了上去,这一次速度极快,竟是几个腾身就拦在了他们前面。“灵蛇化箭”,那褐色的小蛇仿佛又化作数枚三寸长的小箭,直击小丫头二人而去。

三寸长的小箭,破风而来,小丫头心头一凉,拉着年轻人身形向后闪出,年轻人拼尽全力手腕旋转,短剑成弧形抛出,与数枚小箭交错,发出刺耳的声响,小箭消失于无形,短剑重新回到年轻人的手中。年轻人一击之后,身形摇摆,被小丫头扶住。

“再去”蛇娘子掌中变化,本已消失的小箭复现,数量更加密集,直击二人,年轻人将小丫头拉入怀中,后身挡住逼近的小箭,双眼紧闭。

凌厉的杀气使得年轻人衣服破碎,却周身空气凝滞,小箭在二人身前逆转,随着一股剑气甩回了蛇娘子的身前,蛇娘子急忙变幻掌形,袖袍一甩,将小箭散去。

“蛇娘子,来云霄阁,有何贵干?”素衣年轻人已挡在二人身前。

“移形换影,这少年使用的移形换影,与那丫头使用的飞花针是云霄阁的掌门的招式,想必关系匪浅”蛇娘子心中暗自担忧。“不过是庄买卖,误闯了云霄阁的宝地,小郎君勿怪”蛇娘子面带笑意,一手整理着头发,漫不经心的答道。

“那便走吧”,素以少年随口答道,将小丫头从年轻人怀中拉出来,上下打量一番,没有受伤才放心。

“杀了性黎的小子,五千黄金,眼看到手的金鸭子,难不成就这么飞了吗?”蛇娘子暗自盘算,眼光扫射这周边空旷的麦田。双手抱于胸前,扭动着丰盈的身姿,“小郎君,我只要那个小子,把他交给我,我准离开,哈哈哈……”

素以少年打量了一番站都站不稳的年轻人,看着小丫头紧紧扶着他,叹口气,“他是我的兄弟人,你带不走,保不齐以后还是妹夫呢”

“兄长,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小丫头脸上泛起红晕,年轻人也充满惊愕。

“你!那就别怪我,一并杀了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说罢,蛇娘子袖袍中甩出一把褐色长剑,剑柄处正是那褐色蛇头的形状,向三人扑了过来。

素衣少年,眉头紧锁,从腰间拔出长空剑,横空一剑向蛇三娘迎面劈去,方圆几十米的麦田遭了殃,麦穗、颗粒、烟尘四起,蛇三娘欲贴近素衣少年,却总在即将贴近的刹那,被少年借力弹出,少年的剑招如行云流水,虽说逼迫蛇三娘难以近身,但难以摆脱,毕竟褐蛇三娘子的臭名在江湖上也混了20余年,蛇三娘指甲划过之处,素衣少年身上也撕出裂口。

“兄长,打不过就跑吧”小丫头看着焦急,使劲喊着的同时身体却腾空而起,于侧面手掌发力,飞花针出,蛇三娘分心闪躲,素衣少年喊道“三寸”,小丫头身姿向少年的右下方飞去,挥手又是数枚飞花针,“向左三寸”,蛇三娘脚尖刚一点地,旋即飞转向后,“望穿秋水”素衣少年这一击,杀气凝聚剑身,破空而出,蛇三娘不敢轻视,使出浑身解数,执剑胸前,变幻招式抵挡。

蛇三娘虽是老辣的臭虫,也算得上顶级杀手,无奈擅长贴身攻击,这般不近不远的缠斗,加上连续七日与年轻人搏杀的消耗,本以为只剩下个少年,如何救得了金鸭子,索性一并杀了,毁尸灭迹,管他什么身份,拿了钱远走高飞。不曾想碰上这云霄阁少主人的流云剑法已经练就八成,云霄阁的执事总管也不过七成,脱身也是不易,更咬牙恨得是没长全牙的臭丫头,与少年联合攻击,一个剑招中暗藏杀气,一个飞花针逼得她,避无可避,左手臂被击中穴位,酸麻中隐隐作痛,手臂竟不觉有些颤抖,蛇三娘曾与柳小刀交手时被暗器月隐刀打中,有过此种痛感,可那柳小刀与她年纪相仿,此时被一个黄毛丫头伤到,怕也不是普通的臭丫头啦,心中也是一惊,狠下心来,这两人必杀,否则云霄阁也不会放过自己。只见她调整身形,手中剑悬于空,掌中运气,“杀”,褐蛇剑如同幻化出三个与蛇三娘一样的虚影,向素衣少年和小丫头三人击杀而去,“秋水涟漪”少年手中结出掌纹,长空剑与身前如360度旋转,周身内力外泄而出,挡在小丫头和少年身前,却是步步向后移步。

“云璟,带着你家小妹快走,褐杀决,是蛇三娘的看家本事,别勉强了。”年轻人眼中尽是感激,捂着胸口,缓声说着,看着小丫头倔强的紧锁着眉头。

“黎天,你的命若在云霄阁被这老臭虫取走,云霄阁还有何颜面抬头”素衣少年,拼尽周身的内力,形成一道弧形月牙屏障。

“老臭虫也是你叫的,不自量力”蛇三娘发疯似的向前逼近,月牙形的屏障渐出缝隙,破碎,三人倒飞而出,素衣少年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持剑支撑身体。蛇三娘紧紧逼来,又是一击褐杀决,少年向小丫头使了个眼色,他拉起黎天,腾空而起,小丫头身形向后窜出,竟然好似消失于无形,迎面风动,数枚飞花针来,蛇三娘急忙空中后翻几个跟头躲避,反手“觥筹月影”,少年手中长空剑挥舞,两道剑气半月形交错,击中躲避中的蛇三娘。暗红色花哨的长衣衫渗出浓浓血迹,发冠破碎,长发散落。

蛇三娘惊慌未定,素衣少年又一击“觥筹月影”,蛇三娘身形如蛇影般闪躲逃窜,“蛇打七寸”,小丫头迅速移动娇小的身形,如风般飞去,素衣少年长剑击出,于前方拦住蛇三娘,小丫头看准时机,发出飞花针。

“啊……”蛇三娘胸口被数枚飞花针击中,随即一只胳膊被长空剑镶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疼的龇牙咧嘴。

素衣少年走近,“蛇三娘,你的金主是何人啊?”

“好一招觥筹月影,可惜老娘竟栽在你们两个小娃娃手里”蛇三娘疼的汗水从鬓角滴落。“说了老娘怕是没活路了!”话音未落,蛇三娘竟然自行斩断右臂,丢出烟雾弹,待烟雾散去,蛇三娘已然消失了,空留在地上一只胳膊。

素衣少年收回长空剑,叹了口气,还未转身,便听小丫头喊着“你醒醒,醒醒啊……”他几步踱过去,按住黎天的脉搏,又拨开他胸口衣服,一把袖箭穿于胸口,箭尾部被斩去,箭头还留在胸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或深或浅,深处肌肉裂开、浅处也不停地渗出血渍,小丫头不忍看下去,转过头。

“先带他回草堂吧”素衣少年将黎天背起,急匆匆的离开了遍地狼藉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