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饭

此时,月亮已经默默挂在了夜空之中,星夜中的天空与时不时吹来的冷风,让夜晚变得空旷而寒冷。

宸沨缓缓走在安寂的小路上,阴郁而深邃的眼眸时不时抬起,望向夜空中零星点点的星辰。片刻后又低下头,好似这样可以缓弱内心的疲倦感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碎片的消失让他感到心里蒙上一层灰色的纱,无法抑制自己的心跌落至黑暗的深渊。

他目前为止,很难相信碎片是被人明偷暗抢去的。因为无论站在谁的角度,都会觉得毒珏珠的价值远大于不明的碎片。

而且,这碎片只对自己有用,这点他很清楚。其余人根本没理由选择碎片。两者都不见,也好理解,说是别人顺手一并拿去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只有碎片不见了。所以,宸沨只将碎片的不见定义为消失而不是被莫名的人拿去了。

“到底那里出错了呢,我可是很严格的按照要求做的。没理由不见啊!说是别人拿走,可为什么…界罗和星轮都没反应。”他说的界罗和星轮指的是他的眼瞳,两个都有其各自特殊而独立的能力。

将视线停留在脚下,沉吟片刻后,他继续自语道:“是对方强过我太多吗?可是同样是窃走,为什么放过了位格为天源至宝的东西呢?不感兴趣?……唔~好烦。这都是些什么麻烦事!真是令人费解。”宸沨有些抓狂的挠了挠短发,他讨厌这种脱离掌控且还要思考的事情。

低落而阴沉的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至了家门口。此刻,家中的灯还在亮烁,屋中还飘荡着一丝饭菜的香味。这让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慰藉,他整理了一下心情。迈步跨入家门之中,刚一进门,只见卧室里姞晓娟正埋头抽泣着,李巩员则轻柔且耐心地安慰着,旁边地上,无辜的几盘菜正躺在地上。

宸沨有些惊愕地看着此番画面。看起来,母亲是生气又伤心。父亲则是愧悔与担忧。在此情景下,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正犹豫着要不先偷偷回房间时,李巩员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他。“喂,别再消沉了,孩子回来了。”他有些惊喜地向拍了拍妻子姞晓娟听了这话,骤然站起,随意抹了抹脸。快步走向宸沨、一脸焦急与担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不归家啊,你让家人多担心啊!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有没有哪里受伤?…….”说着还四处查看着。“额…没…没事,我就是去…'不是让那家伙帮忙请假了吗?'”最后一句话,他只是小声嘀咕道。

这一段段话,听得宸沨一时有些错愕。在他的认知里:即使自己一周不回来,父母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这才三天左右……

“嗐~这个世界规则好多。呼~无所谓了,同样伴随着的是可以冲击认知和心灵的事物。并不无聊…”心里打算着,站着被母亲唠叨了几分钟后,他觉得差不侈了。正打算找个想休息的借口开溜时,父亲直接要求开个家庭会议。

……经过长达半小时的讨论,会议终于迎来了尾声。此次家庭会议确立了……好吧,就是三个人每人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反思,最后,宸沨被限制每天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同时他有什么需要也都可以和父母说,虽说,这本是父母与孩子家很正常的事。

但…宸沨毕竟不是他们亲生的,与他们之间还是有些距离惑。而这一条,就可以让他们彼此之间不再有什么隔阂。

李巩员心态比姞晓娟要好,宸沨刚不在的几个小时,他还是依旧旧照常生活,该吃吃该喝喝。姞晓娟则是焦切和担忧的在门口四处张望着。

宸沨一天都没问来后,他在家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但还要勉力冷静地生活着,姞晓娟都挨家挨户询问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要么是家里没人,要不就是家里的人不愿出来。又过了一天后,李巩员这次是真坐不住了。他也和姞晓娟一样到处打听宸沨的下落。但村里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这个名字,只有少数人因是常客,所以知道是二人收留的孩子,但他们也同样没见过。报警也不是不行,但这么一个连身份都不明晰的人,报警了也是白搭。

直至黄昏时,二人还在四处打听着,姞晓娟都因为长时间四处奔走再加上心情低落。身体状况很不好。刚好吴大梁的医馆就在附近,虽然有些黑心,但看看病总有些用。待到了医馆之后,他们惊奇地看着里面正在给人诊病的楚菲华。她也注意到了二人,于是先让他们坐下休息一会。待将病人送走,又去确认了下妹妹的状况后,看着姞晓娟额头处止不住的虚汗和瘫软的四肢忙去医疗。还好只是疲劳过度。作了些简单的处理后,姞晓娟的状态明显好了些。但她刚能喘过气,就问楚菲华打听宸沨的下落。

她听后一脸愧恼的低下头。原来,自己因为照顾妹妹又去看那些有没有后遗症的病人,一时将帮请假的事抛之脑后。待向二人解释宸沨告诉自己只是有些事过两天就回来,又作了些安抚后,二人才就此压下了心底的担忧。

会议结束后,姞晓娟才知道吃饭。宸沨没回家的几天,她都担心而吃不下饭。刚刚更是把丈夫做的菜全打翻在地。现在她拿来扫帚打扫,看着地上饭菜,她才觉得可惜。宸沨也觉得掉在地上的食材可惜。

侍母亲将地上的菜都打扫好之后,正打算去厨房,重新做饭时,同时。宸沨拦住了她,因为看着地上的菜。他认为是在浪费食材。这个“浪费”指的是菜的成品不够好,就像是一个专业厨师看着一个刚学会做饭的人做的菜,总会因为品质问题,而被认为浪费食材。

宸沨有些犹豫着说:“我来做饭吧,我看你们都累了。”夫妻俩有些惊疑的看着他。“现在的孩子很少有会做饭的,尤其是男孩子。但毕竟是一份心意,随他吧。”两人同时想着。宸沨在二人的同意下,慢跑着进入了厨房。

经过两刻半钟左右的等候,宸沨端着一个个餐盘走来(两碗面、一盘凉菜、两碗米粥、一份水果拼盘)。“做好了,你们吃。”说完,他就坐靠在沙发上,捣弄着电视机。坐在餐桌上的两人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匪夷所思和难以置信。

饭桌上的菜:炒面被炒到了金黄没有一条炒焦颜色很匀称,香味自扮浓都。凉菜则是由各种各样的菜拼凑在一起,但看菜的本身看着却比以往更新鲜,看着很有食欲。米粥的话,米粒看起来不稀散也不稠糊。米粥的清香也带给人一种放松感。至于水果拼盘,是用水果雕做成的一只可爱而精致的小熊。

……不说别的,单看这雕刻的手艺,都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些菜,对于宸沨而言很简单,但对夫妻俩来说:恐怕做不出一种。二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宸沨,感受到二人的视线。他试探道:“啊?怎么了?是我做得不够还是太多了又或是…不合胃口?”他的语气带平静自然地询问道。

“没有,就是问你为什么不吃。”李巩员语气有些不自然。“哦,我吃过了。”宸沨语气很自然,说完就转头继续研究着电视遥控器。

其实,他本意是想问:“你菜怎么做的比我的还好?”但考虑到承认孩子做的饭比自己好,说起来有点伤面子。所以就隐讳了点,没有直说。

“有些菜只是成色好,味道却…,大部分菜都只能做到味道与成色之其一。亦就是:味道与成色不可兼得。”李巩员这样想,只希望能抚平心中的不安。但随着筷子中的菜离嘴边越来越近,他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

当然,不是害怕难吃。倘若难吃那还好。可是如果好吃,不说好吃,只要和自己做的菜差不多。

李巩员作为餐馆老板兼厨师的面子就算是彻底丟完了。只是肚子的饥饿感让他没有踌躇多久,他不知道食物是何时被放入口中的,他只留意的是菜品的味道已经好吃到难用言语来形容了。

“调味剂放的洽好,菜品的味道不减反增,口感也很好。味蕾被饭菜的清香冲击…”这些只言片语是李巩员能用现有的知识形容的所有。

他瞥了一眼妻子,只见平日里对饭菜极具挑剔的她,盘子里的炒面早已经干净到映射出天花板上的吊灯。

这时的她正在不断夹着自己刚尝过的凉菜。一句点评(挑剔)的话都没顾的上说。眼看菜只剩下半盘不到。他情急之下,他一把抓过凉菜盘,将那些菜全都倒至自己的那碗炒面里。姞晓娟不禁朝他翻了个白眼。“可把你急的。”说完后,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

二人还不至于在孩子面前为此事吵一架。慢慢得餐桌上的食物只剩下一盘水果拼盘,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动筷子。

并不是因为他们怜悯这只“小熊”,而是因为这只“水果小熊”是由苹果、草莓、香蕉三种水果组成的,从未见过如此组合。两人都担忧这只是个摆品,估摸着,只是用来增添食欲的饰物。再者,这只水果熊的颜色很独特: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炫彩色。

这如此梦幻的言语,让二人心中涌出了一种虚幻而梦拟的不真实感,很难想象这种颜色下的水果拼盘是什么味道的。

毕竟这只“小熊”因为有着水果的清馨与可爱的外表确实可以增添食欲。但总有第一个勇敢吃螃蟹(水果熊)的人。心大的李巩员终究未能抵住诱惑,他将筷子缓缓伸向那只巴掌大的“熊”。这只圆圆的熊耳朵一看就是用柔软的香蕉做成的。当它缓缓被送入口中时,唇齿间便与之交汇。他瞳孔放大,脸色骤变。姞晓娟观察到丈夫的变化,欲要询问。他就惊讶与好奇的自语着:“这味很不一样,我本以为它是用香蕉做的,但就算猜错结果也不外乎另两种。可这就像是三种水果掺杂着。要不是知道我们家只剩下三种水果了。不然,单凭味觉我都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水果做的。

“那不是把三种水果,捣碎然后再拼凑成的吗?“妻子试着解猜疑点道。

“不不不,我说的混杂不是那意思。通俗来讲,这是三种水果被融合到了一起。你可以从中吃到苹果的甘甜、草莓的酸甜,香蕉的清甜。但是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根本说不出这是什么水果。就像是将三种水果变化成一种未知的新型水果。”李巩员闭眼讲述着,但就是这眨眼般的功夫,桌上的“小熊”便饱经摧残,沦为了一盘残渣。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姞晓娟感觉自己正徜徉在幸福和喜悦之中。她对李巩员的形容作出了一些补充:“三种水果的味道很平衡,没有一丝多余的味道暴露出原有水果的特性。小宸你怎么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时候,宸沨也捣鼓好了电视机,正放着一些打斗的动作片看着。闻言,他平淡如水般随意地答道:“哦,那些算我自学的,唯有那个用水果做成的玩偶是别人教我的。'只是我忘了这位故人是谁'”此刻,他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了蓄满的茶水杯把玩着。轻啜一口后,他平静地抛出一个建议:“其实我也可以做给其它人来吃,以此可换取报酬。这个世界有这个职业吧?”

他带着不确定而无意的言道。

至此,二人都只选择沉默不语。沉默、有时也是一种答案。

二人在沉默中进了房间在静默中入眠。而宸沨似乎早已习惯,也不在意。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关掉了电视,同样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