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到镜子里开始,手表的指针就一动不动的停了下来,手机也黑了屏,兰少魁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让它们恢复正常。
加上这里不晴不阴的昏黄一片,压抑的让人身体发沉,提不起精神来。
良久。
兰少魁打破沉默道:“挺怪呀,这里除了疲惫却感觉不到饿。”
“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停止的,疲惫的感觉是气场对我们的压制。”冯小明说。
“那外面呢?”
“外边肯定是正常运转的,只是过了多久没法确定。”
“那会不会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外边的时间就是我们进来的时间呢?”
冯小明摇了摇头,略有所思的说:“不会,无论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还是倒退的,等我们出去时都会以现实的发生时间为准,因为外面的时间不会停。”
“对,平行世界只是西方人的理论。就好比两条时间线……”说着,老陈在地上画了出来,“左边的这条线就是镜子里,右边的这条线是外面。”老陈的右手加快了速度,左手的那条线被落在了后边,又看了看兰少魁说:“你看,外边的时间远远比镜子里的时间过得快,但是我们出去的时候……”老陈将左手的停止点斜着连向了右手的停止点,“我们出去时就是外面时间正在发生的那一刻,而不是与镜子里时间平行的那一刻。”老陈从镜子里的时间停止点开始横着画向外面的时间线,又狠狠的打了个叉。
兰少魁吃惊地看着老陈说“行啊陈教授,陈老师!”
“诶呀,这几百年的脑子也是学杂了。”老陈笑眯眯的说。
“陈碑王,你说的不就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道理么?”犬谦儿插嘴道。
兰少魁恍然大悟,叫道:“诶!你个老鬼,你就直接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呗,跟我在这装老教授呢?”但又转念一想说:“不对,那我们出去时……”说着不敢相信的看着老陈。
“外边的时间不会停,但也未必能走多快,想那些也没啥用,咱们快点找到他们的老干爹再说吧。”
兰少魁越想越觉得可怕,于是转移话题问道:“我发现只要让心情平缓停止发力,身体的疲惫状态很快就恢复了。”
冯小明说:“消耗的越大体会的越深。”
“诶,给我讲讲那个什么品的境界呗。”
老陈接过来说:“要说起这个天地二品,地品依次又分为,外、内、意、境四个阶段。外练筋骨内练真气,能练成内存真气的就算得上高手,道法自然任意随心,那就是顶尖。能突破化真气为寿命的,这个时代也只有玉敬子道长一人。”
“那老爷子他就是地上最强?”
“境界肯定是第一,但未必是最强,就好比枪能打死人,但不能让被打死的人服你。”
“天品呢?”
“天品依次分为,渡劫、飞天、金仙三个阶段。修道者只要境界到达一定高度,满一百五十岁就有资格挑战天道渡劫,成者飞天,败则飞灰湮灭不入轮回。飞天者入三仙岛其中之一,凡遇天界空缺挣一者可入仙班于。”
兰少魁先是咋舌,而又低落的说:“如果老爷子不趟我和玉姐这道浑水的的话也快渡劫了。”
老陈说:“凡人升天品始于先秦兴于汉衰与明。天劫不仅要承受滚滚天雷,还要接受心灵的洗礼,外有筋骨皮,内有精气神,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接受天劫的考研,能挺到天劫试炼完成那一天的人屈指可数。然而三座仙岛的竞争非常激烈,因为仙班之缺更是寥寥无几。”
“那图意啥啊?”
“佛家修的是涅槃,道家修的是修仙。一个是重生,一个是永生,都是为了达到极乐与逍遥。”
听完这些,兰少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心想:就连老陈这样的鬼仙也是多少里挑一,想想也是觉得可怕。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冯小明,又变回一副得意的样子说:“我这招儿行吧?犬谦儿走了这么久了,都没走重复的路。”
“按你这方法走确实没走重复的路,可就是……”
“咋了?”兰少魁看着满脸疑问的犬谦儿问。
“也没啥,我也说不太好。”
老陈开口道:“你没觉得咱们走的就不叫路么?方才走的那还叫做路,可走着走着就开始在枯树林中穿梭了!”
“除了这还察觉出别的什么异样了吗?”兰少魁反问道。
“那倒是没有。”
“那就继续往前走呗。”
又行进多时,犬谦儿停了下来。
兰少魁也看到了之前冯小明做记号的那棵枯树。
“还是不行?”兰少魁说。
“也不奇怪,这阵法哪能这么容易就破了。”老陈回道。
兰少魁看了看老陈,好像在说:那你不早说!
老陈笑了笑,也好像在说:不让你试试你也不能死心呐……
犬谦儿说:“现在这里没有没走过的地方了。”
兰少魁显得有些焦虑的在原地踱着步,又眼前一亮道:“哎,老陈,你上去看看。”
“不瞒你说,俺刚才早早就上去看了,四面八方都是一个样儿没有个尽头。”
冯小明说:“看来这布阵的人功底深厚啊。”
兰少魁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枯树上,只见枯树咔嚓一声断裂倒地。
“犬谦儿,你撞倒这些树费劲不?”冯小明问。
“不,不费劲啊,咋了?”犬谦儿反问道。
冯小明对着犬谦儿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沉声道:“我们也没白绕,根据我做的不同记号来看,这阵法也不是破不了。草木本不会动,但用上奇门之术后它们便会悄无声息的变换方位。实则是施法者以术制木,那阵法中的所有草木都肯定会依附于百木之首,所以施法者是不会动的,他一动幻象随之也会消失。”
“关键是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兰少魁一脸愁云密布。
“木以东方为主,只要找对方向就不难找到施法者。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里不分昼夜,时间仿佛停止,永远是昏昏沉沉镜像一般。但是这木遁之术还是得遵循五行的布局,从方位、季节、颜色、人体、天干地支,阴阳这些来布阵。”说着,冯小明指了指前方,“你看那边天色发青,树枝局部茂密整齐,给人一种威严庄重气度轩昂的感觉,这正是五行木的特征。”
兰少魁打起精神道:“那我们就直捣黄龙!”
冯小明忙拦住兰少魁说:“这只是施法者所在的大致方向,如果我们不能让他现身还是无法破除此阵。我们让犬谦儿在前方毁树开路,迫使施法者自动现身。”
“妙哉!”老陈道。
兰少魁对着犬谦儿一摆头,意思是:还等啥呢?赶紧弄吧!
冯小明说:“犬谦儿,沿着我道符的方向!”说罢,一张道符远远的飞向一棵枯树。
犬谦儿将身体膨胀到两层楼那么高,展开双臂追着道符冲了上去。
“存着点劲儿!”老陈在后面跟着嘱咐道。
只见,道符所到之处都被犬谦儿撞的一片狼藉。
冯小明,老陈,兰少魁紧紧跟随在后。
不过兰少魁之前消耗过大,力不从心的被拉开了距离。他咬着牙尽力的跟在后边,不想个人原因给大家拖后腿。
“嗖”的一声,兰少魁只感觉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倒在地,
他缓过神来时才发现,一只脚被藤蔓紧紧地缠住,被快速的拽向一旁的枯树林中。
兰少魁心想:我靠,又落单了!他双手向下乱抓,但却没能抓住任何能减缓速度的东西。
兰少魁大叫道:“老陈~老陈~”
随着一道寒气,兰少魁在地上滑行的速度减慢了下来。
“诶呀呀,老陈!”兰少魁激动的叫着。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这一身衣服,当然,从后面看基本等于没穿衣服一般,而且一道道血淋子让他觉得火辣辣的疼。
同时,冯小明大叫一声:“急急如律令!”道符急驰飞出。
犬谦儿紧随其后。
“噗”道符伴随化成灰烬的枯树枝飘落在地。
一个干枯瘦小如猴子一般的人坐在一个大树墩上,树墩的四周伸展着九只又长又粗的树干。
兰少魁叫道:“猴!”
那猴子人也不理会,冷哼一声道:“不错,有两下子呀!”
兰少魁又说:“你们这是用我套狼呢!”
老陈忙说:“俺可是第一时间到位的。”
猴子人又说:“可我这阵法的厉害还没完全展示出来呢!”
“小明,你这道符来的是不是晚了点啊?说完,兰少魁呲牙咧嘴的拽着身上的衣服。
冯小明忙上前来查看兰少魁的伤势,忙将他身上被磨成一条条的衣服往下拽着,“兰哥,这东西阴邪,不到最后还真没能发现他。”
“哎,我在和你们说话呢!”猴子人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这代价也太高了点儿吧,哎哎哎,疼疼疼你他么的轻点儿!”兰少魁骂着。
“没事儿,这都是皮外伤,以你的身体几天就好了。”老陈道。
“你,你你,你们有完没完了?拿命来~”猴子人恼怒了起来。
犬谦儿问道:“兰少,还打不打了?”
“打……”
兰少魁话音未落,犬谦儿和老陈,冯小明一起冲了上去。
“妈的,休息一会儿也不行,给我往死里打!”
猴子人愤怒的叫道:“还让不让我说话啦?”说着一根藤蔓快速的伸向兰少魁。
兰少魁反应也是机敏,一把抓住袭来的藤蔓,双手一较劲儿就拧成两半儿。
此时的藤蔓已经四下皆是。
犬谦儿横冲直撞的阻挡着。
冯小明左右腾挪,上下跳跃甩着道符。
老陈那飘逸的身法在藤蔓中飞来飞去,一道道阴气从手中射出。
兰少魁正志得意满,他将手中拧断的藤蔓向远处抛去,只觉得脚下一紧失去平衡,后脑着地,摔得他眼冒金光。就在他连连叫苦的同时,接连着数根藤蔓向他袭来,他双手挥舞一时应接不暇,只感觉一阵麻木,又晕了过去。
远处的老陈一挥手,便将兰少魁脚上的藤蔓斩断。
猴子人见兰少魁已经不省人事,便也不做理会。
口齿之间快速念着咒,大叫一声:“开!”一时间,无数条藤蔓有的穿梭于林中,有的横扫于地面,好似癫狂了一般。
老陈、冯小明、犬谦儿也只能忙乱的各自为战,。
随着冯小明的一声:“小心!”
无数根藤蔓伸向老陈。
老陈也不以为然,双手聚满阴气,想着给这些藤蔓来个透心凉。
只见那无数根藤蔓合拢成一个大球,把老陈包裹了起来。
此时的犬谦儿正伏在地上,将昏迷的兰少魁护在身下,一根根藤蔓却抽打在他的身上。
冯小明有心去帮老陈,但无奈自顾不暇,他闪躲腾挪,时不时的还会被藤蔓弄得踉跄几下。
老陈毫无畏惧之色,双手一划,将聚满的阴气四下飞溅。
这大藤球不仅丝毫未动,而且还迅速的被阳气所环绕。
老陈心生疑惑:哪来的这么强的阴阳气!又瞬间回过神儿来化成一道阴魂,向着大藤球的缝隙中穿出。
“啪”的一声,老陈被环绕在藤球外的阳气反弹了回来。
老陈被震得眼前一片模糊,缓着神想着如何能寻找出藤球的破绽。
冯小明也在纳闷,这么阴暗的地方哪里来的这么强的阳气。但他真是分身无数,不仅陷入僵局无法抽身,而且体能也接受着挑战。这次出来本想着只是救狗,谁料会身陷如此困境,身上只是习惯性的带了一沓道符,后面那个他们口中的好爸爸还没出场呢,可这道符看眼瞅着可就要见底了。
冯小明心中暗算:这藤球生于八卦的震位,四象为少阴,但两仪归为阳,那个好爸爸~诶,莫非这强大的阳气是他制造出来的?心有余悸的他真是右帮不上老陈,左顾不上犬谦儿。
比起冯小明的体力,那些蔓可真是越来越活跃。
猴子人也看了出来,只要把眼前这个小道士给拿下,基本也就为父亲立了大功。他手掌向前摊开口念咒语,顿时,从四面八方拥来更密集的藤蔓伸向冯小明。
冯小明忙乱的抽出柳木剑,来了个藏刀式,也就是评初中时常提及的夜战八方藏刀式!
一阵清脆的敲击声过后,藤蔓四散开来。
冯小明手握柳木剑,以防御的姿势站在原地,显然是毫发无损。
那猴子人怎能就此罢手,毕竟还占着优势呢,他再次念咒,这次藤曼变本加厉的伸了过来。
冯小明左手匆忙地挽了个剑指,向柳木剑的剑尖一点,“急急如律令!”只见柳木剑的剑尖微光闪闪,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冯小明眉头一皱,无奈中夹带着忙乱,脚尖点地向上一跃,好似陀螺一般的转了起来。
‘卡卡,卡卡~’柳木剑与藤蔓的撞击声又一次响起。
冯小明勉强的破了第二波的进攻,但已经是气喘吁吁,强撑着透支的身体落向地面。
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伸在了他的脚下。
冯小明只觉得脚下不稳,第一个念头是千万不能伤到自己的脚踝,于是顺势一倒,来了个驴打滚。
此时的第三波藤蔓已经攻了上来。
冯小明手腕一疼,柳木剑被打飞了出去,他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不停地向后躲避。
“我快透不过气了~”
“兰少你醒了?”犬谦儿忙问。
“这是咋了?”
兰少魁边问,边从护着自己的犬谦儿与地面的缝隙中看去,藤球里的老陈和手忙脚乱的冯小明。
当然,还有那个兴奋的,好似看到母猴子一般的大马猴子。
“这藤条太多了,你又昏迷了。”犬谦儿道。
兰少魁心想:说你抗揍你还不乐意。
“别管我了,去打那个大马猴子去!”
犬谦儿应了一声:“好!”就像一个坦克似的冲了出去。
猴子人见状一挥手,许多藤蔓伸向犬谦儿。
犬谦儿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冲着。
很快藤蔓围了上来,迅速的缠住了犬谦儿的身体。
犬谦儿两只大手反手一抓,扭着身体迈着大步,边向前走边疯狂的甩着手中的藤蔓。
猴子人坐着的树墩一阵摇动,惊讶的表情在他脸上一扫而过,于是他咬了咬牙蔑视的一笑,双手摊开,将追击冯小明以外的藤蔓全部招到自己身边,大叫一声:“破!”所有藤蔓拧到一起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直奔犬谦儿打了过来。
犬谦儿还是不管不顾,咆哮了一声,迎着大拳头就撞了上去。
顿时,四周尘烟一片,只能听到“咔咔咔”的声音。
兰少魁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犬谦儿骨头的碎裂声?
紧接着又一声咆哮,随即就是一阵散落声。
完了,兰少魁想着。
因为什么都看不清,所以只能等着尘烟散去。
静,静静的过了好一阵子,尘烟散去。
猴子人不可置信的坐在树墩上,看着犬谦儿。
犬谦儿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但明显是喘着粗气。
兰少魁心想:不好,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体力。
“快弄死他!”兰少魁叫道。
犬谦儿甩了甩他的大脑袋,用尽全力冲了上去。
猴子人将后朝牙咬的咯吱作响,愤怒中夹杂着些许恐惧,一挥手叫道:“来!”剩下的所有藤蔓全部都挡在了他的面前,筑起了厚厚的藤球将自己围住。
猴子人给人一种,想着犬谦儿一头撞在这藤球之上,看他脑浆子不飞出来也得撞你个脑残的感觉。
可怜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论法术,犬谦儿没有任何优势,但论起硬碰硬,恐怕就算绿巨人来了也得让犬谦儿打到服服帖帖为止。
兰少回眼睁睁的看着犬谦儿冲向那个藤球,也不禁的蛋一缩,菊一紧,闭上一只眼斜着一只眼,呲着牙咧着嘴,心里可真是为犬谦儿捏了一把汗。
可这次既没有尘土飞扬,也没有任何声响,而是这藤球忽然张开,一把锋利的木剑急射而出。
兰少魁叫道:“我操!”
犬谦儿的第一反应就是两个字,换命!
“嗖~啪”一张道符从侧面狠狠地打在了木剑上。
那木剑顿时改变了方向。
兰少魁再次大骂道:“哎呦,我操!”同时四仰八叉的向后一倒。
那木剑好似泄了力道一般,斜斜的插在了兰少魁的两腿之间的地上。
哎呀,我这是倒霉呀,还是幸运呐,兰少魁正自顾自想着的同时,又一张道符“啪”的打在了猴子人的身上。
猴子人被这一符打的翻到在地。
犬谦儿也迎了上去。
可就在犬谦儿快要来到近前时,一根藤蔓缠住了猴子人,把他拉向黑暗的深处。
“不要追!”冯小明喊了一声,便来到从藤球中掉落出来的老陈身边。
犬谦儿听到不要追,也正好也能恢复下体力,于是也回来扶起兰少魁。
兰少魁双腿发软,有气无力的,看着充满歉意的冯小明说:“没事儿,毫发无损。”
犬谦儿动了动鼻子问道:“什么人?”
大家都望向着犬谦儿所看的方向。
老陈道:“诶~树上怎么还吊着个人呢?”
兰少魁也说:“诶~人倒吊着!”
只见,那人脚被绑着,大头朝下的挂在树上。
“是那个老太太。”犬谦儿说着便赢了上去。
老陈忙说:“等等,先问问再说。”接着一道阴气将老太太脚上的藤蔓斩断。
“扑通”老太太掉落在地。
来到近前,兰少魁问:“这是死的还是活的呀?”
老陈回道:“还有气儿。”
“这是让你给摔迷糊了吧?”
“俺看她吊着的时候就没啥意识了。”
冯小明蹲下身摇了摇老太太,又摸了摸脉搏,说:“并无大碍。”
“万一是脑子摔坏了呢~”老陈玩味的向兰少魁笑了笑。
兰少魁会意,双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举过头顶,故作认真的说:“这腿~要是砸折了肯定能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