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之冷冷说道：“很好。既然你承认了错误，又没有抓到凶手，那就按本官昨日所说，就地罢免你捕头的职位，去做一个普通捕快吧。”
“大人！”
这时，县尉站了出来，他微微拱手道：“大人，凶手狡猾，陈捕头没有抓到也很正常，毕竟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以我看还是令其戴罪立功吧。
不然这案子，接下来谁接手？”
李松之眼神一凝，他转头逼视着县尉。
但县尉却浑然不惧，大方对视着，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县尉名为李洪战，乃是青川县三大家族之一李家家主的胞弟，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惧县令，因为青川县历来由三大家族说了算。
任何县令来了都得倚重他们，否则根本玩不转。
不是毫无政绩，就是灰溜溜地逃走。
陈晟乃是他当初提拔起来的，如今见对方要遭贬，他自然要站出来求情。
县丞萧远山也站了起来，求情道：“大人，李县尉说的是。如今魏军围城，我们人手紧张，正是用人之际，还是让陈晟戴罪立功吧。”
萧远山是萧家人，同为三大家族，他们与李家关系比较密切。
因此平常在县衙里，他们都是联盟互助的。
主簿陈涛想了想，也站出来求请道：“还请大人三思。”
在大周，一县以县令为尊，其下有三个佐官，分别是县尉、县丞、主簿。
如今三大佐官联手求情，李松之也不得不慎重，但更多的是怒火。
他上任青川县令快两年，本想大展身手，却处处受到三大家族的掣肘，因此不得不花大心力周转于三大家族之间，施展各种手段。
或是打击，或是拉拢，或是分化。
两年的时间初见成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魏军围城之后，立马说服三大家族，得到他们的支持，收缴了全城百姓物质。
李松之深深呼吸口气，他压下心中的愤怒，冷声道：“既然有三位求情，那本官就网开一面，不过先前本官命令已出，自然也无法收回。
这样吧，陈晟。
你以捕快身份暂时代理捕头一职。
什么时候抓到凶手，什么时候恢复职位。”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能够说收回就收回，他这个县令的威信还要不要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陈晟先代理吧。
李洪战自然明白李松之的想法，他没有咄咄逼人，而是笑着道：“大人英明。”
陈晟连忙道：“谢大人。卑职必定尽快捉拿凶犯归案。”
……
走出县衙。
陈晟低着头，感激地说道：“大人，多谢您先前替卑职求情。”
李洪战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你是我的人，他李松之要撤掉你，自然得先经过我的同意。陈晟，案子的事情你要抓紧，不然对官府威信的打击很大。”
李、陈、萧三家能够称霸青川县，除了本身的势力外，官府这层皮的作用也很大。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有大义在手，总好过全靠武力去压服别人。
陈晟一阵头疼，他点头道：“大人，卑职会的。”
李洪战若有所指地说道：“对于县令大人来说，抓到的是否是真凶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震慑百姓，甚至是化弊为利，比如说凶手其实是魏国的细作。”
陈晟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若是凶手是魏国细作，那只要稍加引导舆论就能够激起民心，同仇敌忾。
同时也能够好好夸一把官府。
你们看，魏国大军奈何不了官府，于是只能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属下明白！”
陈晟最后点头。
但魏国细作去哪里抓？
还有那四名税吏，依旧要继续保护。
不然这边抓了是魏国细作所为，那边四个税吏又被暗杀了，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
杨家酒铺。
“在教你们识字前，我先教会你们拼音，如此以后你们碰到不认识的字，或者是忘了怎么读，自己也可以正确读出来。”
吃过早饭后，杨瑄便在堂屋，开始教林婉和杨钰读书。
这个世界的文字与汉字大同小异，无论是写法还是读音，因此是完全可以用拼音的。
识字，是读书第一难关。
若是没有拼音，那就只能是老师不停地教导和纠正，非常耗费时间。
杨瑄准备将常用字都注拼音，编成小字典，以便她们学习之用。
在他前身记忆中，当初光是识字就用了两年的时间。
八仙桌前，杨瑄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下了‘a、o、e、i、u……’二十六个字母。
林婉和杨钰一左一右看着，满脸疑惑。
这是什么鬼画符？
林婉虽然没读过书，但多少也知道些读书的事情。
她扭头怀疑道：“小瑄，这些是什么鬼画符，你不是要教我们拼音么？”
“这就是拼音，而且是我发明的，比当下的拼音之法更加简单易学。”
杨瑄轻笑着，毫不愧疚地将之占为己有。
这个世界也是有拼音的，否则文字的读音如何能够延续？
若是没有拼音，仅仅是靠老师的口口相传，恐怕要不了多少年，各地文字的读法就会完全不同，就像是不同地方不同的方言一般。
数百上千年后，可能除了写法相同，彼此间根本就听不懂了。
只是可惜，这个世界的拼音非常难学。
“你发明的？”
林婉震惊地看着杨瑄。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丝丝的骄傲与崇拜！
只是她记得，杨瑄的学习成绩一直不怎么好，基本上处于中游水平。
杨瑄肯定道：“嗯。”
林婉美眸异彩连连，不由夸奖道：“小瑄，你真厉害。若是传出去，恐怕县学的学政都会对你佩服不已，整个大周文坛都会掀起波澜。”
杨钰不知道厉不厉害，但还是跟着林婉起哄，嬉笑道：“兄长真厉害。”
林婉崇拜的目光，让杨瑄很受用。
但总感觉有些怪异，他不由轻咳了几声，说道：“咳咳，还行还行，不过这终究是小道。闲话不多说，接下来你们跟我读，a……o……e……”
“a！”
“o！”
“e！”
……
杨瑄没有贪多，只教了她们八个拼音的读法，花了小半个时辰。
林婉终究是成年人，加上又颇为聪慧，因此她很快就将八个字母熟记于心了，倒是杨钰只能磕磕绊绊地读出来。
杨瑄让她独自复习，带着林婉来到酿酒的晾堂，准备教她练武。
晾堂是用来摊晾蒸熟粮食的地方，这是酿酒的其中一个环节，因此地方倒是挺大的，非常适合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