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困兽犹斗

“呼~”，一阵如恶魔嘶嚎般凄厉的寒风吹过这片末日景象般的区域。狂风裹挟着沙石，如锐利的暗器，击打在周围的一切上，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那凛冽的风仿佛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恶意，将原本就汹涌的火焰像是玩弄玩具一般席卷而起。那火焰好似被激怒的狂龙，咆哮着直冲天际，照亮了这片原本黑暗的区域，使得周围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橙红色。

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已沦为一片凄惨的废墟，四周的建筑像是被巨人愤怒地挥拳砸烂，尽数化作残败不堪的模样。熊熊燃烧的火焰肆意舔舐着这些残骸，跳跃的火舌将原本规整的建筑轮廓扭曲得面目全非。

在这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下，那些断壁残垣投出的阴影，犹如远古巨兽狰狞的残骸。这些阴影随着火焰的舞动而变幻莫测，时而拉长，时而缩短，仿佛那些远古巨兽的残骸在火的炼狱里，还在痛苦地挣扎、扭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街道上满是破碎的砖石与废弃的杂物，在狂风的肆虐下，发出瑟瑟的哀鸣，空洞的窗户好似一只只绝望的眼睛，见证着这场混乱与纷争。楼体上斑驳的墙面，像是岁月留下的千疮百孔，在火焰的闪烁中，更显阴森。

赫尔佐格站在一旁，目眦欲裂，双眼里面满是震惊与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他眼睁睁地看着邦达列夫，从那经过剧烈爆炸的迈巴赫残骸中，伸手轻轻推开已然残破不堪的车门，动作优雅得好似不是身处一片狼藉的爆炸现场，而是置身于一场奢华的舞会之中。他身姿挺拔，从容不迫地自残骸中走出，每一步都迈得沉稳又优雅。

此时，猛烈的罡风呼啸着，肆意吹起他的衣袖，发出猎猎声响。而那冲天的火柱在他身后疯狂燃烧着，炽热的光芒将邦达列夫的面目笼罩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织之中，使得他看上去愈发神秘莫测。火焰的热浪一波波袭来，扭曲了周围的空气，让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处在虚幻的梦境里。

直到邦达列夫一步步走近，缓缓走到赫尔佐格面前脱离了背光环境，后者才终于看清，邦达列夫甚至连那头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铁灰色头发都没紊乱丝毫，身上更是连一丁点尘埃都未沾染，仿佛刚刚的爆炸与混乱都与他毫无关系。

“咳、咳、咳咳……”赫尔佐格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随着他的咳嗽，口中大片大片的黑血如泉涌般溢出，那黑血在地上洇开，仿佛一幅诡异的水墨画。终于，他双腿一软，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跌落在地。地面上的沙石咯着他的身体，却仿佛也无法让他感受到比内心更强烈的痛苦。

赫尔佐格使劲捶着自己的胸膛，一下又一下，仿佛这样就能将那股难受的感觉驱散。好不容易，他才止住了咳嗽。此刻，他的咽喉像是一个破旧不堪、许久未曾修缮的风箱，发出破碎而艰难的喘息声。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邦达列夫。周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烧焦的气息，混合着他口中黑血的腥味，让空气愈发令人作呕。

而邦达列夫迈着优雅得近乎慵懒的步调，缓缓走到赫尔佐格面前，微微弯下腰来，那姿态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败的艺术品。他对着赫尔佐格轻声说道：“赫尔佐格博士，你殚精竭虑，难道就只有这么低级的手段吗？若只是如此的话，倒不如……”

说着，邦达列夫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无尽的算计与阴谋：“把当初我友情赞助给你的东西，都还回来吧，现在我要用，就不拿你当小白鼠了……”

赫尔佐格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狞恶的神色，他怒吼道：“你做梦！”说罢，他扬手扔出几件东西，那几件物品在空中快速旋转着，晶莹的外壳在火焰的映照下倒映出绚烂而扭曲的光影。

“啪”地一声，它们打在邦达列夫面前那层若有若无的透明屏障上，瞬间碎成一堆碎片，如流星般跌落尘埃。破碎的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碎片落地后，在沙石间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哦？居然是试管么？我还以为你会扔两颗手雷出来呢。”邦达列夫微微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试管里原本装着什么？或者说，你给自己注射了什么？”

“无尘之地……”赫尔佐格却并未回答邦达列夫的问题，他依然死死地盯着邦达列夫，眼神中满是决绝与疯狂。就在这时，他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一抹瑰丽而诡异的紫色光芒。

赫尔佐格低吼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从地上立起来，那模样仿佛是从地狱中挣脱而出的恶魔。细密的淡白色鳞片自他的体表迅速浮现，这些鳞片却并非一般死侍那样厚重尖锐，充满了攻击性，而是呈现出温柔的椭圆形，带着一种唯美的弧度，然而这看似柔美的外表下，却透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鳞片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宛如无数细碎的星辰附着在他的身上。

那些细密的白鳞如同呼吸的生物一般，一张一合着，以鳞片下的皮肤为呼吸器官，贪婪地吞入大量的氧气。与此同时，赫尔佐格细胞中的线粒体开始全速运作起来，如同疯狂运转的小型发动机，释放出巨量的能量以供给他身体的变化。

带血的雪白骨刺自他每个关节处刺出，鳞片下的肌肉如水流般起伏不定，而后猛地绷紧成型，重塑出一副强大而恐怖的身躯。

邦达列夫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赫尔佐格的每一丝变化，看着他的膝关节渐渐外翻，形成最具有爆发力的腿部结构，看着他的脸骨飞速变得厚重如甲胄，如一张恶鬼面具般狰狞地突出，整个面部轮廓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愈发显得恐怖而陌生。

赫尔佐格的身体周围，仿佛有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力量在涌动，与周围的火焰相互抗衡，将这片区域渲染得更加阴森可怖。

“吼！！！”赫尔佐格低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野性与愤怒。他猛地转身，将身上破碎的西装用力甩出，那破碎的布料在风中飞舞，遮挡住邦达列夫的视野。

紧接着，他伏低身子，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淡白色利箭，猛地窜出，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消失在漆黑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片寂静与黑暗。夜色如墨，迅速将他的身影吞噬，仿佛这片黑暗才是他的归宿。

“又跑？”那件破烂的西装刚触碰到邦达列夫开启的无尘之地屏障，便如同撞上了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瞬间被磨得粉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屑飘散在空中。

邦达列夫无语地摇摇头，身形如鬼魅一般，轻飘飘地飘进黑黝黝的巷口，毫不犹豫地追着赫尔佐格去了。

巷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流淌着不知名的黏液，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那漆黑的巷口仿佛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将两人的身影迅速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