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
教工和学生中间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护士长庞弗雷夫人手忙脚乱。她的提神剂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喝下这种药水的人,接连几个小时耳朵里会冒烟。
特蕾亚在上课的时候,看见金妮鲜艳的头发下冒出一股股蒸气,整个脑袋像着了火似的。
她给金妮围上自己的围巾,要她多注意身体健康,晚上写作业把自己包裹厚实些。
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海格种的南瓜一个个膨胀得有花棚那么大。
特蕾亚晚上受邀去了海格的小屋,所以罗恩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时间,等她回到城堡,已经是宵禁的时间,走廊上没有学生的影子。
她走到二楼就看见漂浮在不远处的一个幽灵,她个子很高,卷曲的长发与没有表情的孤高态度。
特蕾亚准备上前想要叫住这位老朋友,但一靠近,那个幽灵就发现了她,像躲避怪物一样飘的飞快。
“海...”特蕾亚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喊出口,那位幽灵就穿过一面墙,消失在她面前。
“格雷女士还是这个样子,”尼克飘来,和特蕾亚打了一个招呼,“别伤心特蕾亚,你一点也不可怕。”
幽灵长长的鬈发上扣着一顶很时髦的、插着羽毛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长达膝盖的束腰外衣,上面镶着车轮状的皱领,掩盖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被完全割断的事实。
特蕾亚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谢谢你,尼克,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听见特蕾亚问,对面马上开始讲述自己想要分享的开心事:“我给德波魔先生写信,申请加入无头猎手队,我想信已经寄到他手里!”
“听上去很不错,希望德波魔先生可以同意你的申请。”
只要特蕾亚在学校,尼克每年都能着她说这句话,一开始特蕾亚还会换着花样说出祝福的话语,现在她只会用同样的一句话,表达自己的无奈。
“他会同意的,只有一点点儿皮和筋连着我的脖子,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失误!”尼克说出了和以前一模一样激动的话语。
“对了,”他又转回头,看向了特蕾亚,“你知道,我的忌辰要到了。”
“是的,万圣节当天,而且是你的五百岁忌辰。”特蕾亚记得很清楚。
对面果然发出惊喜又感动的声音:“你还记得,我亲爱的特蕾亚!我之前邀请的那群幽灵什么都不记得!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我诚恳的邀请你来我的忌辰晚会!”
这是恩将仇报,特蕾亚心里腹诽。
“我很抱歉,尼克先生,麦格教授要我举办今年的万圣节宴会,我那天可能腾不出时间。”特蕾亚面上出现为难的神情,仿佛她真的为不能去晚宴而伤心。
尼克立刻露出失落的表情,但他倒是发自真心的:“这真是太可惜了。”
一点也不可惜,特蕾亚本来为自己要全权负责一个晚宴而感到麻烦,现在她倒是有些感谢麦格了,她更不想看见大块大块已经腐烂的肉,漆黑的、烤成焦炭的蛋糕;还有大量长满蛆虫的肉馅羊肚,一块覆盖着绿毛的奶酪等等等等。
她在很小的时候参加过一次,但她回去后直接在被子里哭了出来,被她的爸爸笑着安慰了好一会。
万圣节前几天,罗恩在批改完作业后,惯常和特蕾亚聊天时间里,告诉对方,自己和哈利还有赫敏,受邀要在万圣节去尼克的忌辰晚会。
罗恩看见特蕾亚平和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之后带着怜悯看向自己。
“忌辰晚会是什么样子的?”在罗恩看来,特蕾亚是无所不知的。
“是晚会的样子,会有一些演员被请来唱歌跳舞,有很多食物摆放在餐桌上,也会有饮料等。”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个样,不过罗恩还是点头,既然特蕾亚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这样的。
等到尼克忌辰晚会,他和哈利和赫敏小心翼翼站在幽灵群的角落,躲避难闻的气味和阴寒的气息,罗恩把特蕾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另外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赫敏先开口:“确实是一个晚宴的样子,只是是幽灵晚宴的样子。”
哈利又一次加深了对特蕾亚性格上的理解。
他们很快找借口离开了那个令人浑身难受的晚宴,没有吃到热呼呼的食物,他们的胃一阵空虚。
“布丁大概还没有吃完。”罗恩满怀希望地说,领头向通往门厅的台阶走去。
这时,哈利听见了。
“..撕你..撕裂你..杀死你..”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他曾在洛哈特办公室里听见过的冷冰冰的、杀气腾腾的声音。
哈利踉跄着停下脚步,抓住石墙,全神贯注地听着,一边环顾四周,眯着眼睛在光线昏暗的过道里上上下下地寻找。
看见朋友奇怪的举动,一旁的赫敏皱眉。
“哈利,你怎么——?”
“..饿坏了..好久好久了..”
那个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就像失去理智的疯子在呢喃。
“听!”哈利急迫地说,罗恩和赫敏呆住了,注视着他,他们可什么也没有听见。
“..杀人..是时候了..”
哈利既兴奋又害怕,各种情绪缠绕在一起,让他对食物的渴求都少了些许。
他思考着这个声音的主人行动路线,飞奔着把三楼转了个遍,罗恩和赫敏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三个人马不停蹄,最后转过一个墙角,来到最后一条空荡荡的过道里。
“哈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说,一边擦去脸上的汗珠。‘‘我什么也听不见..”
赫敏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指着走廊的下方:“看!”
在他们面前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他们慢慢走近,眯着眼在黑暗中仔细辨认。在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徽光。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他们看见洛丽丝夫人,看门人的那只猫,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
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足有好几秒钟。
罗恩没有看身边两人,僵直着身子:“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是不是应该设法抢救——”哈利不很流利地说。
“听我说,”罗恩说,“我们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发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阵低沉的喧闹声,像远处的雷声一样,告诉他们宴会刚刚结束,学生们推推挤挤地从两端拥进过道。
当前面的人看见那只倒挂的猫时,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便突然消失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间,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了,纷纷挤上前来看这可怕的一幕。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德拉科第一个念出上面的话语,他已经挤到人群前面,冰冷的眼睛活泛了起来,平常毫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看见他讨厌的三个格兰芬多站在中间,他知道这是羞辱对方的好机会。
他没有平时自持的高贵,兴奋的大喊:“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
看着挂在那里的那只静止僵硬的猫,他脸上露出了狞笑。
但下一秒,德拉科还有一些血色的小脸又变得惨白,因为他看见人群自动让道,特蕾亚走到了中间。
女巫扬着浅浅微笑直勾勾看过来,德拉科已经缩着脖子,把两个跟班拉到前面,自欺欺人的遮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