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浠水这边已很久没像今天这样下这么大的自然雨了,应是阵雨吧。从室内看窗外,只见得到密密麻麻的丝线交错纵横,像是给天空缝上了一条绸缎,远山已全然看不清,就连眼前的树木都被一层薄纱给遮掩了颜色,更不用提平日那遥望可见的独树于远处屋顶上随风飘舞的五星红旗。明明还未起雾,却纯然靠着雨水让这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一片,大风像灵巧的手,将这雨丝复杂地编织着,时而会顺手推开我们教室的门,偶尔也会带来几点雨滴,洒在我们脸上、臂上、桌上,有的还会偷偷浸入我们的衣领,藏进我的书里。
雨声和铃声混在了一起,但并不影响我们走到廊道上的心。走廊的地面不知几时起已被雨水冲刷过一遭,脚踏上去仍能感受到覆盖的一层水膜,屋檐在这时仿佛早已失去了价值。我伸手去够一够这天滴下的眼泪,一颗颗的,像珍珠一般击打着我的手臂,手掌如同荷叶,稳稳地,将那水珠送往手心;却也不稳,接不住那跳动的“浪花”。也不知何时,又有几只悄悄地钻进了我的衣襟,只留下点点星一样的痕迹.
不知不觉中,再伸手时,手掌只能感觉到被细线包裹着,也像是几根牛毛落入手中,痒痒的、细细的、轻轻的,双臂仍是湿润润的,肤上的皮毛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因为没戴眼镜,面前的风景还是那样模糊,却也是自然的,也分得清那树头上的青绿更加浓郁,更加明亮了。下了这么一场雨,当也干净了些吧。
有同学选择了稍稍顿一下脚,却不曾想能够激起水花一片,周边还有几条裤腿正围着,还想着如何不被淋湿,这一下可省了个大事。可惜没戴眼镜,看不清自己腿上怎地了就多了几星斑点。
再进教室,再听外头的声响已小了许多,那嘀嗒声渐变成了稀稀落落的沙一样的音律,再而,就仅望得见有花针样的雨从窗头划向窗尾了。天色慢慢亮了,山、云、树,还有那红旗能看得清了,阳光又透过玻璃射入睛眸。
雨又停了,真好。
癸卯年五月朔,于浠水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