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杀人

通过“开门”来到马车之外，弗洛伦斯没有闲着，一边分析着这个中年男人的信息，一边抽搐了随身带着的左轮，先是对着空处将空弹打掉，然后便跟着感觉对着马车连开几枪，直到左轮里只剩下一枚子弹。

砰！砰！砰！

黄澄澄的子弹上面勾勒出神秘的复杂花纹，带着热浪冲向停在街道上的马车。

紧接着，几声闷响从马车上响起，那是子弹穿过木板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然而在弗洛伦斯听来，这却无疑是不好的消息，因为空气没有带来那个中年男人因为忍不住中弹的痛楚而发出的声音。

这说明了他没有被击中，也就没有受伤！

弗洛伦斯冷静下来，瞄了眼手上左轮手枪的弹巢，估计了一下，里面大概只剩下了两发子弹左右。

“只剩下两枚猎魔子弹了……”弗洛伦斯喃喃道，冷汗从额头上留下。

既然一击没有得手，弗洛伦斯便决定直接逃走。虽然猎魔子弹可以对序列六以下的非凡者造成伤害，但是也要确保能够击中要害才行。

说走就走，弗洛伦斯当即便找了一个方向跑去。

“开门”的能力虽然在街道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但是也很容易影响到无辜的人。

弗洛伦斯总不可能把一个“连环杀手”带到别人家里去吧！

他俯下身子，脚步发力，跑出去十几米远，接着便突然听到马车那边传来巨大的声响。

“哐当！”

弗洛伦斯抬眼看去，发现竟然是马车左侧底下的高大木制轮胎轰然崩塌，接着整辆马车都倒下了，木门都碎成一片一片的。

他停下脚步，忽然想到了自己似乎是有两发子弹是朝着轮胎去的。

“没想到你竟然有‘学徒’途径的封印物！”

中年男人饱含恶意而贪婪的声音从破掉的马车里面响起。

“学徒”由于很难抓到，而且非凡者稀少，能力强大，一直是黑市或者拍卖会上的热门物件，有很多非凡者追求。

接着，弗洛伦斯便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废掉的马车里面冲天而起，稳稳落在宽广的街道上。

那个黑影长着一对蝙蝠一样的翅膀，大概有三米高，头上长出来一对狰狞的恶魔一样的角，不，就是恶魔的角！手上的匕首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闪着钢铁寒意的利爪，似乎是要将弗洛伦斯切成两半。

他的胸口处有一枚闪着邪异的血红色光芒的珠子，像是某种神奇的珠宝，又像是用血肉集合在一起的造物，其中还有如同他匕首上的紫火一样的火焰燃烧。

再看他的脸，赫然是那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序列六的‘恶魔’！”

弗洛伦斯惊骇出声，他可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竟然会是序列六的“恶魔”！他们之间具有一道划不开的鸿沟。

而且，现在弗洛伦斯身上最强的武器就是那两枚猎魔子弹了，但是杀伤力也有限，只能堪堪对序列六的非凡者造成浅显而不致命的伤害。

现在弗洛伦斯是真的对这个中年男人没办法了，为今之计只有——

“逃！”

弗洛伦斯咬了咬嘴唇，在黑暗中接着路灯分辨了一下方向，接着迅速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看到他的动作，那个长着中年男人脸的恶魔，哦不，应给说就是中年男人邪魅一笑，并没有去阻止他逃跑的动作，反而是饶有兴致的跟在他后面。

“逃吧，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吧！然后被我找到并杀死，到时候‘学徒’的非凡物品也是我的了！哎，哈哈哈哈哈！”

那个中年男人兴奋的开口，血红的瞳孔因为完成了恶魔化而显得更加鲜红、残忍，完全没了人的感情，只剩下恶意与癫狂。

他跟在弗洛伦斯身后为的就是欣赏一下这个身据“学徒”非凡物品的“怪物”死前绝望的表情。

先给他希望，然后给予他绝望。

这是他从出生开始就被父亲教导的东西，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双更加暴虐的血红的双眼。

“呵，可是你已经不在了”，他摇摇头，将那双自己可能永远也忘不掉的眼睛从脑子里甩开，“你已经死了！”

…………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廷根市的街头，半晌之后，街道两旁的房屋才终于有人敢颤颤巍巍的打开自家房子的灯光，伸出头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刚才的枪声和可怕的刺耳的奸笑声让人发抖。

结果，当他们露出一个脑袋看向外面街道时，一眼便看到了开阔的街道上损坏的马车，上面还有黑夜女神教会的标志——

——绯红之月！

“赞美女神！”

有虔诚的教徒低声赞美道，在胸口快速的点击四下，画出一个绯红之月的图案。

“赶紧报警！”

又有人这么喊道。

于是人群们慌乱起来的行动起来。

…………

另一边，弗洛伦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廷根架在塔索克河流的大桥上，周围的房子里面大多住的是贫民，有许多宽敞的地方。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一个公园当中，这里的绿化做的还不赖，种着浓密的杉木，形成了一片很小的树林。

但这也足够了，弗洛伦斯只是想要借助它来稍微拖延一下时间。

弗洛伦斯是知道自己是跑不过一个身上长着翅膀的家伙的，而且能够战胜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拖时间，等值夜者们的支援。

“哈哈！怎么不跑了？是灵性不够了，还是认命了？”

看着弗洛伦斯钻入公园的树林当中，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神情倨傲的说道：

“别反抗了，乖乖被我哈巴西·贝利亚杀死，然后成为我仪式的一部分吧！哈哈哈！”

这位自称是哈巴西·贝利亚的“深渊”途径的非凡者一边在树林里僻静的小道上走，四处张望，似乎是想要找到一进入林子便消失的弗洛伦斯一样，一边怪笑起来，声音在神秘因素的加持下传到了弗洛伦斯的耳朵里。

此时他正躲在离哈巴西不远的一颗高大的杉木上，冷眼直视着哈巴西，不，或者说是注视着哈巴西胸口处的那块血红的珠子。

“那应该就是他恶魔化的力量来源，是非凡物品？还是非凡特性？”盯着那枚血红的珠子，弗洛伦斯冷静的分析道，“我想，我应该可以‘偷走’那枚珠子试试，如果那真是他力量的来源的话，我就有机会可以杀死他了……”

这其实是一个赌概率的问题，赌对了，弗洛伦斯就可以活下来，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至于为什么弗洛伦斯猜测哈巴西·贝利亚不是自己完成的恶魔化，原因很简单，他并没有使用过那怕一个恶魔能够使用的法术，包括恶意感知，或是“亵渎之言”之类的能力，他唯一体现的就是有恶魔化的能力。

并且，弗洛伦斯可不记得非凡者恶魔化后胸口会出现一个血红的珠子的。

而赌概率嘛，总是有办法作弊的。

于是弗洛伦斯当即便掏出那枚他经常用来进行占卜的一便士硬币，在心中默念“那枚珠子是哈巴西·贝利亚恶魔化力量的来源”。

在心里默念七遍之后，弗洛伦斯骤然弹起手上的硬币。

“零——！”

一便士硬币空灵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只有哈巴西·贝利亚走路时沙沙声音的杉木林里。

“谁！”

哈巴西·贝利亚猛的一回头看向某处，结果发现那里却只有两颗高大的杉木，上面还纷纷落下树叶。

“嗯……不在这里面吗？”

他狐疑的开口，两条在恶魔皮肤下已经看不见的眉毛挤在一起，迈步向着发出响声的那个地方走去。

而那里，弗洛伦斯就藏在其中一颗杉木的背后，手上已经拿上了装着猎魔子弹的左轮手枪，脸上的单片眼镜已经落了下来，挂在他的衣服上，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像是一只眼睛眯着，一只眼睛鼓得大大的一样。

虽然这样子会干扰到弗洛伦斯的视野，但其实这样也算不上什么了，只要距离够近，哪怕你手法烂到不行都能命中目标！

“1……2……3……”

弗洛伦斯默数了三个数，接着猛然发力，整个人突然冒出来，迅速调整好身形，对着哈巴西·贝利亚的胸口中央连开两枪，将左轮弹巢里面的黄铜子弹清空。

砰！砰！

枪声响起，直直射向刚因为弗洛伦斯突然现身而吓了一跳的哈巴西·贝利亚。

哈巴西·贝利亚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就这？就这？这么点小子弹能打破我的防御，能把我杀了，我当场——就把这颗杉木吃掉！

可是紧接着，异象突变！

哈巴西·贝利亚只觉得身体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流失出去，接着，他的身形骤然像是缩水了一样迅速变小。

他又重新变回了那个“连环杀手”。

“不！”

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一枚黄澄澄的猎魔子弹瞬间来到他的额头处，旁边还有一枚子弹射向他左耳，让他没办法向左边躲避，而且他的右边刚好有一颗杉木挡住了他。

“呲”的一声，子弹没入他的额头，留下一个窟窿，接着，他的尸体便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