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虚无缥缈的东西

自从夏青梅摔伤腿之后都是秦琚背着她的,从宿舍到图书馆,从图书馆到食堂,再从图书馆到教室,甚至连考试的教室都是他背过去的,夏青梅觉得这样很难为情,不想让他背,但是要是扶着她走不仅走得慢,而且更容易摔倒,所以再三斟酌还是让他背了。

秦琚对此乐此不彼,他感冒好了之后就生龙活虎,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宿舍楼下等着背夏青梅。

但是东北天气寒冷,路面又结冰,地上很滑,旧雪还没铲完新雪就又落了下来,夏青梅不忍心秦琚这样背着她走,于是决定在宿舍学习,只是要去考试的时候要他背一下。

十二月初上午有一门古代文学考试。

吴智敏拉开窗户看到窗外大雪纷飞,天空阴沉的扑簌簌往下掉落无数片硕大的雪花,她叹了口气,“我就说昨天晚上那风叫得那么恐怖,跟要吃人一样,今天肯定天气不好,果然,这风刮的,真是阴风怒号啊!”

夏青梅坐在床上往外看了一眼,风卷着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到处张牙舞爪地飞舞,走在路上的人都被风推得往后退,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烦死了!不想出门!”杜若丹烦躁地将被子盖过脑袋,在心里将这破天气骂了八百遍。

但是考试不会推迟,还是准时来临。

杜若丹和吴智敏扶着夏青梅坐电梯下楼,才出电梯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琚,进进出出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基本上大家都知道秦琚跟夏青梅的事情了,不过也没有人说什么,大概是从上次迎新晚会之后夏青梅已经被默认为秦琚的女朋友了。

只有何钰洁还在想着秦琚,就像被藤蔓缠住的树一样,越扎越紧,直到在树身上留下几道深刻的不可抹去的痕迹。

她曾经找过秦琚,就在秦琚天天跟在夏青梅屁股后面被她躲着的时候。

她说:“秦琚,我们见一面吧,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秦琚却回:“有什事情在微信里说就可以了。”

她一愣,他连见她都不愿意,不过她还是坚持要他出来见一面聊一聊。

“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着。”

秦琚没有回她,但是何钰洁的直觉告诉她,他会来的。

她的眼光一直都是很好的,也行秦琚不喜欢她,但他却实实在在是值得她喜欢的。

何钰洁把秦琚约到距离学校比较远的一个拐角的咖啡馆里,她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花慢悠悠地落下,每次门被推开她的心都猛地一跳,看到不是秦琚又垂下眸子,难掩失望。

终于,门在多次的开关中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秦琚穿着灰色厚卫衣,外面套着一件灰绿的羽绒服,灰白的牛仔裤,简简单单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像穿在模特身上一样好看,他不笑的时候就像一株雪山上的青松,端端正正的,但是离你很远,触不可及。

秦琚在店内扫了一眼,找到了何钰洁便抬腿向她走去,何钰洁化着精致的妆,笑着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秦琚在她对面坐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热忱也不冷漠,只是开门见山地问,“学姐你要说什么?”

何钰洁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我喜欢你,这你是知道的吧?从你们军训我带着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秦琚脸上依旧平静,只是“嗯”了一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相信学姐也知道,所以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何钰洁在心底重复了上千遍的话此时全都哽在喉咙里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她还期望在他脸上能看到点震惊或者内疚的表情呢,可是他却是那样的平静,他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她,平静如水。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秦琚看到何钰洁看着他不说话,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何钰洁突然说:“你确定你能一直跟夏青梅在一起吗?!你喜欢她对吧?”

秦琚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何钰洁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说,“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跟我没有可能,可你怎么知道你能一直跟夏青梅在一起呢?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明年不到你们就分开了,我身边那么多朋友,他们一对对的最后都走散了,难道你们会是例外吗?就算你们现在一直在一起,谁又能保证以后你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呢?我愿意等!等到你们分开的那一天!”

何钰洁越说越激动,甚至都站了起来,好在店里没什么人了,不然她现在这副窘迫的模样她自己都不想承认那是何钰洁。

秦琚静静地听她说完,期间一直没有插话,到最后才转过身看着何钰洁,她眼里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秦琚说:“学姐,我不是一时喜欢夏青梅的,我喜欢她很久了,从小的时候见到她就一直喜欢,我曾经在无数个星空下面许愿能永远陪着她,如今这个愿望就摆在我面前,这是我盼了千万个日夜得来的,我永远不会放手。”

何钰洁神情有些恍惚,震惊地看着秦琚,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爱情,人与人之间不都只是因为各种诱惑才在一起的吗?

因为寂寞,因为相貌,因为财富……还能因为什么呢?因为……爱吗?

可那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紧接着秦琚却微笑道:“谢谢你学姐,至少我现在想通了一件事情,再见。”

何钰洁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拉秦琚,去扑了个空,她看着大跨步走出门外的秦琚,他的步伐轻快自然,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崩塌的只有她的世界。

何钰洁靠在图书馆的玻璃窗边,看着夕阳发呆,突然瞥见一个奇怪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人,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一个男生背着一个女生,他们说说笑笑,好像是刚考完试从教学楼出来,夕阳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红。

男生的步伐坚定地向前,身后留下深深的脚印,一步一步,只顾着跟女生说话,从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