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样......”
凌清华震撼之余,沉思良久,随后提道:
“她刚刚忽然站在我面前,又问了我昨晚一模一样的问题。连语气都一样。”
花泽芜一惊:“谁?”
“花苦。”
“你怎么回答的?”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跑了,估计是看到你来了。”
“......”花泽芜思索片刻,随即道,“她没得到答案,不知道会不会再去找你。”
“可她第一次问的时候,我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了。”
“那次不仅有你,还有我在。”结合情况,花泽芜没办法不往这方面想,“两种可能:要么是在她的认知里,旁人会影响你的回答,所以她不信;要么是因为你的回答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她潜意识里不相信,大脑无意识的遗忘这段记忆,然后继续问你,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凌清华一听,觉得有些难办:“所以我下一次应该骗她?”
“不,如果她再去找你的话,你就再真实回答一次,看看结果如何。”花泽芜认真道。
“可.......她能这样实验?”凌清华不由得有些担心。
“当然不能......”花泽芜有些颓丧,“但是没有办法了不是?如果你骗她说你是花辞,那么她极大可能会把你当做妈妈。后续情节我们无法预测。如今你又自请出族,三日内得离开这里,难道让花苦再一次经历母亲的突然消失?”
相比之下,直接说明,可能刺激会小些。
凌清华觉得无法反驳,于是点点头:“我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走慢了速度,一边佯装欣赏着风景,一边余光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过很可惜,小孩没有出现。
怕是今天吓着了?
凌清华晚饭时又出去走了一圈,仍是不见人影。
看来是不会出现了。
她这般想着,回了屋,庭院里散发着蒙蒙光亮的灯罩将小花园映衬的格外美丽,点点萤火飞舞其间,点缀着不一样的色彩。
等等,萤火虫?
这个季节已经有萤火虫了吗?
凌清华觉得新奇,伸手拂于空中,看着点点萤火在指尖萦绕,倏而振翅飞离......
这感觉,很奇妙。
时辰已晚,夜色浓稠。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风吹草木声,听起来格外静谧安神。
她躺下正准备入睡,忽而一个转身,下一瞬整个人顿时一惊——
月色之下,桌肚底下隐隐露出一双眼睛!
凌清华吓得后脊发凉,深呼了几口气后,仔细看起,确定了这不是幻觉。
她缓了缓语气,尽量温和道:
“你在那里做什么?快出来。”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花苦,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毫无动静的藏在桌子底下,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方向。别提有多渗人了。
凌清华坐起了身,拍拍身边的床铺,朝她招招手。
短暂的沉默后,那道木偶一般的身影忽地动了。
五岁的身高稍稍比桌子矮一点,她站了有些,小手抓着衣服,有些迟疑,有些犹豫。
黑暗中,凌清华看不清她的眼神,但从她的嗓音中,凌清华下意识的响起了她胆怯又充满希冀的眼睛。
“你是花辞,还是清华?”
又是一样的问题,一样的情绪。
凌清华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想起了花泽芜的话......
她抿了抿唇,柔声问了一句:“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
回复是一阵静默。
凌清华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样一个孩子相处。
花苦直直望着她,似乎嘴唇微动,凌清华聚精会神的听着,却听见她又原模原样的重复了一遍:
“你是花辞,还是清华?”
这一瞬间,凌清华是真的确定她病了。
怜惜肯定是有的,这个孩子未免太令人心疼。
但是花泽芜的担忧不无道理,凌清华沉思良久,随后轻轻道:
“小孩,非常抱歉,我是凌清华,不是花辞。”
话音已落,她看到花苦紧张局促的手忽然无力的垂了下来,眼神里的胆怯与希冀也变成了令人窒息的空洞。
“你......喂,你去哪?!”
凌清华刚想出声安慰,结果一眨眼,人已经跑走了。
她连忙起身追出去,但是夜色浓稠,她对这里又不熟悉,实在是找不到花苦的身影。
焦急之下,她只能去找花泽芜,那是她唯一记得的路。
后者一脸惺忪的打开门,闻言之后瞬间惊醒,连忙披了身衣服就跑了出去:“你先回去,我去找找她。”
凌清华对这里并不熟悉,自然不会多制造一份麻烦。但是要她现在回去也不安心......
郝毅走下楼,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示意道:“坐下等吧。”
站在庭院的凌清华一时微愣,随后赶紧道谢,进屋坐了下来。
见她如此,郝毅又上了楼,没再下来。
十多分钟后,花泽芜进回来了,见凌清华还在这里,一时微愣,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下,摆摆手道:
“那孩子没事,回去睡了。放心吧。”
“所以,她这是接受了?”
凌清华问道。
花泽芜摇摇头:“难说。”
凌清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花苦很有可能会再次遗忘,也有可能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做出更多不正常的举动,或者病情加重。
“不过,你是还有两天时间是吧?”花泽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凌清华想到她问的是出族的时限,于是点点头:“我打算明天早上走。”
毕竟已经是外族人,还是尽量不要在这里呆太久。
花泽芜忽然抓住她的手,眸色认真道:“你能不能......晚点走?”
凌清华一想就知道是为了花苦,于是问道:“要我留下来注意她的情况?”
花泽芜点头:“这孩子今晚居然埋伏在你屋里,现在被拒绝后还睡着了?!我怎么想怎么怪异。所以我希望你能多留两天,或许我能找到治疗这孩子的突破口。”
这不是什么难应的要求,凌清华同意了,又问:“如果她又出现在我面前,问同样的问题,我是不是应该换个说法?”
花泽芜有些被窥破的尴尬,不好意思道:“确实有些麻烦你,只是这孩子的状态......”
“我没有拒绝的意思,这孩子我看着可怜,又可怕。”凌清华目光微远,又收回眸子,启唇道,“看明天具体情况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