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想了一想,便问四人将作何打算,若是思家,须等破了青螺,才能分别送他们回去。
这四个童子力说不愿回家,情愿出家学道,求诸位大仙收归门下。
灵云再三叫他四人起来,婉言劝告,说出家受苦,仍是等事完送他四人回去,有家的归家,无家的由自己给他们设法安置,各按本领,谋上进之路为是。
四人哪里肯听,只跪在地下哭求,头都叩得皮破血流。
轻云、朱文首先看不下去,同劝灵云,但灵云只是摇头,并不肯答应。
这时章氏姐弟与于、杨二道童,已知灵云是众人中领袖,大家苦劝都不生效,便绝了望。
章南姑忽然走向轻云、唐颂、吴文琪,跪下哭诉一番,站起身来,猛地朝旁边岩石上一头撞过去。
虎儿本随姐姐哭了个头昏声嘶,一见姐姐要寻死,从地下爬起来,跌跌撞撞,哭着往前飞跑,想去救援。
还未到南姑身前,在地上滑跌了一交,跌出去有好几尺远近,脸鼻在地上擦了个皮破血流,再也爬不起来,一阵急痛攻心,晕死过去。
有这许多有本领的人在座,哪容章南姑寻死,她撞的地方离朱文正近,一把早将她拉住。
南姑回身,望见兄弟虎儿这般景象,越发号陶大哭。
朱文便拉着南姑的手走过去,虎儿已被灵云就近抱起,取出丹药,与他敷治。
忽见八姑身一晃,飞下石台。
众人回头一望,原来是于建、杨成志自知绝望,又见南姑寻死惨状,勾动伤心,趁众人忙乱之际,悄没声站起身来,也想往山石上撞去。
八姑坐在石台上面早已看出,见众人都忙于去救章氏姐弟,没有注意于、杨二人,正想分神去救。
她的元神刚刚飞起,猛见从凹外伸进一只长臂,正好将于、杨二人拦住。
接着现出一个花子,对着于、杨二人骂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要学道出家,哪里不可,单要学女孩儿寻死!”
灵云追随父母多年,见多识广,一见这个花子非常面熟,曾在东海见过一次,略一寻思,便想起他正是怪叫花穷神凌浑,不禁大吃一惊。
轻云、文琪更是不久前在戴家场见过,又听玉清大师说起他的来历。
三人不约而同,喊众人上前跪见。
灵云恭声道:“凌师伯驾到,弟子齐灵云率众参拜。”
在慈云寺副本的时候,唐颂就已用蜂鸟复制过大多数重要NPC的本领,对眼前这个怪叫花凌浑并不陌生。
他忽然觉得,如果想要长期留在蜀山灵境中做任务的话,还是不要随意击杀某些NPC,还是跟着剧情任务来走会比较好。
那个仇恨系统,还是挺麻烦的。如果他决定站在正道这边的话,专门去击杀那些邪恶NPC,以及各种妖兽,会更加合适。
凌浑见了这些小辈,倒不似平时对敌人那样滑稽,一面唤众人起来,一面对灵云道:“我适才知道,几个魔崽子要借水晶球,观察你们过去同现在的动静,好用妖法中伤。我怕你们不知,日后受了暗算,特意前来护持。
见这四个孩子向道心坚,你又执意不允,累他们寻死觅活,我在上面见了,于心不忍。我知你并非矫情,自有你的难处。
好在毒龙初用晶球照影,须先看以前动静,暂时还不能到此,我特意抽空下来,与他四人说情,省你为难。
他四人尽可入门,只杨成志还有许多魔牵,好在既由我出头,以后如有错误,我自会到时点化。你可听我的话,代齐道友暂为收下。
他四人不宜在此地住居,少时由我代你托人,先送他们回转凝碧崖。
你等事完回去,不久齐道友同峨眉诸道友聚集峨眉,如果齐道友责怪,你可全推在我的身上便了。”
灵云闻言,急忙跪下领命,又命章南姑等四人上前跪谢凌真人的接引之恩,乘机请凌浑同破青螺。
凌浑缓缓道:“我在广西白象峰隐居,已有数十年不履尘世。
前年极乐真人李静虚,路过白象峰,与我谈起如今各派正在收徒,劫运大动,劝我与白矮子弃嫌修好。
他还劝我,可趁这时机出世,助峨眉昌明正教,就便收两个资质好的门人,承继我的衣钵。
想当初同白矮子发生嫌隙,我也有不是之处,看在我死去妹子凌雪鸿的份上,他又极力让我,赶人不上一百步,见极乐真人出头一说和,也就罢了。
极乐真人从我那里走后,偏偏不知死的魔崽子六魔厉吼,到白象峰采药,趁我夫妻不在洞中,将我洞中植的一丛仙草偷走。
我回来查明此事,因为这种跳梁小丑,不值我去寻他,打算收了徒弟,命徒弟去寻他算帐。
后来一打听,这些魔崽子自他师父神手比丘魏枫娘死后,又拜在毒龙尊者门下,无恶不作。
昨夜我到魔窟去看了一遍,正赶上俞德去请几个大魔崽子,来为师文恭报仇,毒龙业障正用晶球照影,观察敌人动静。
这回他原请得有赤身教主鸠盘婆,偏偏派来的弟子又被绿袍老祖得罪回去。将来峨眉斗剑,鸠盘婆必不助他,齐道友可以省事不少……”
听他说到这里,众人忽觉眼前微微亮了一亮。
“大魔崽子果然卖弄来了,你们只管闲谈,待我上去跟他开个玩笑。”凌浑笑着挥挥手,一晃身形,连章南姑姐弟和于、杨二道童,都踪迹不见。
郑八姑适才元神飞下,见了凌浑,也随众参拜,未及上前请求度厄,凌浑已飞走,好生叹息。当下转托众人,代她向凌浑恳求一二。
灵云微笑道:“这位师伯道法通玄,深参造化,但性情特别,人如与他有缘,不求自肯度化;如与他无缘,求他枉然。在青螺相遇时,我们便代道友跪求吧。”
八姑连忙称谢。
众人等了半天,凌浑仍未返回。那独角神鹫和神雕佛奴,竟像好友重逢一般,形影不离。
灵云因雪山中没有什么生物可食,问起唐颂,知独角神鹫在紫玲谷内也是血食,便唤二鸟下来,命它们自去觅食,但神鹫摇了摇头。
唐颂知道,它是遵紫玲吩咐,不肯离开自己,正想向寒萼说话,神雕忽然长鸣了两声,冲霄飞起,那神鹫竟然跟着飞了上去。
不一会儿,神鹫仍旧飞回,立在雪凹外面一块高的山石上面,往四外观望。神雕去了有半个时辰,飞将回来,两爪上抓着不少东西。
众人近前一看,它的一个爪上抓着两只黄羊,另一个爪上却抓着十几只当地的名产雪鸡。
在座诸人,虽然均能辟谷,并不忌熟食荤腥。轻云很高兴,先取了四只雪鸡,喊了唐颂与朱文,商量弄熟来吃。
灵云笑道:“你们总爱淘气,在这冰雪凹中,既无锅釜之类的家具,又没有柴火,难道还生吃不成么?”
大家一想果然,一手提着两只雪鸡,只顾呆想出神。
八姑笑道:“这雪鸡是雪山中最好吃的东西,极为肥美,早先我也偶然喜欢弄来吃。这东西有好几种吃法,诸位如果喜欢,我自然有法子弄熟它。
冰雪中还埋藏着已有数十年之久的寒碧松萝酒,可以助助雅兴。
只可惜我不便亲自动手,就烦两位道友将崖上的冰雪铲些来,将这雪鸡包上,放在离我身前三尺以内的石上,少时便是几只上好熟鸡,给诸位下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