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或者是心中多年疑惑得以解开。陈欣喝了许多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自己肚子里灌,仿佛自己的肚子是个无底洞,这让刘小六感到有些害怕,几番阻拦下反倒让陈欣越喝越兴奋了,搂着他的脖子跟他称兄道弟,高举酒瓶,嘴里嘟囔着:“今晚不醉不归!”
刘小六依旧是清醒状态,毕竟若是两人都喝醉了遇上什么未知性的危险,刘小六不得被陈欣两个哥哥指责一辈子。
倒是陈欣喝得开始迷糊了,这整个人都趴在桌上说了许许多多的胡话。她向来酒量就不咋地,平时应酬的时候都是以自己酒精过敏为借口逃酒,但这次陈欣是打心里觉得开心,那片积攒在心底的乌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喝得醉醺醺的就连说话都含糊不清,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她竟然从原先的位置换到了刘小六的旁边,整个人都依靠在他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脸贴在胸口,呢喃道:“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整整六年了,你知道我这六年怎么过吗?”
她比了比五个手指,数了数,觉得不对又数了一遍,刘小六觉得又无奈又好笑,把自己的一只手指伸上去凑数,有些宠溺道:“你再数数这次是不是六?”
陈欣听了很生气,抬起拳头怒锤刘小六,本来很愤怒但下一秒又痴痴傻笑:“当初我要是勇敢点,现在咱早就生两了。”
刘小六沉默,此时自己心中的情绪比面前的陈欣还复杂,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等了足足七年的时间,如果不是一步步计划过来,他们现在在一起喝酒的机会都没有,或许就这样彼此错过。
她突然带着哭腔,满脸委屈道:“你知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我每天看见你跟公司的那个合伙人在一起,我心里多难受,感觉自己没谈恋爱就失恋了,我甚至都没有勇气跟你说我喜欢你这句话,我以为那是你女朋友,我怕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让你们的感情出现矛盾。”
“于是我就开始躲着你,只要遇见你我就换个地方走,我不想跟你在学校碰面又期待能在学校遇见你,可我又害怕遇见你,害怕你看出来我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了,刘小六,我觉得自己就是怂蛋一个。”
刘小六抚摸着她的头,想起来自己上学的时候,总是感觉陈欣在躲着自己,可是那时候正是创业初期,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逮住陈欣好好的说一番自己的心里话,等他空闲下来想将陈欣约出来时,他发现陈欣开始忙了,她的舍友告诉他,陈欣最近在疯狂备考,为了不影响陈欣,刘小六愣是憋着,忍着不去主动找她。
他知道陈欣每天都会去图书馆,所以每次他都在图书馆守着陈欣,哪怕只是隔着远远的看她一眼,自己心里也满足了。
可谁又知道他老早就喜欢上陈欣了,刘小六比陈欣大两届,他高三时陈欣才高一。虽然说两人都住在同一个片区,甚至两家相隔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但刘小六并没有注意过陈欣,那时候在刘小六的心里只有学习和小说。
年少的刘小六算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学习优秀,是老师眼中的佼佼者,他爱画画爱打篮球,尽管只是一个兴趣爱好,但也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切都是以最优秀为发展目的,所以在绘画和打篮球上,他的能力并不差。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是在18岁一个周末的早上。
刘小六家比陈欣家高,从刘小六的房间看出去能看到陈欣家的院子。那天阴差阳错他起了个大早,平时周末他都是睡到日晒三竿,可是这早竟然很意外的早起,吃了个早餐回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阳光洒进房间阳台。
正好自己目前没有任何的睡意,他搬了张凳子到阳台,随手拿起一本考点合集准备晒着太阳做题。无意间的抬头让他看见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满各种各样的花,那棵缠绕着铁门的三角梅盛开的最茂盛,玫红色的花瓣像一团团小火焰随着风摇曳。
心中的艺术细胞燃起,他拿出尘封多年的画架,架好铺上绘画纸摆好绘画用品,正准备将小院那美不胜收的风景画里面,一个少女闯进他的世界里。
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就好像一片宁静的树林里,享受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突然一头调皮小鹿闯进这片迷雾森林,抬头享受着阳光抚摸,扰乱了这宁静的一幕。
阳光洒进院子,少女披着长发穿着吊带裙,或许是早上比较冷的原因,吊带裙外面还披着一个小披肩,她身姿妙曼,犹如柳絮轻舞,肌肤白皙如雪,仿佛一件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去观察欣赏。
那天他把少女画进自己的风景画里,也把少女放进自己的心中。
绘画结束。收起画板,他躺在椅子上观察院子里的少女。她正在浇花,微微弯腰瞬间身后的长发滑落到胸前,她直起身子随手将头发扎起,风吹落她身上的披肩,露出她雪白的肌肤,她很漂亮,在直射的阳光下就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他心动了,生理比心理更快一步反应,他竟然……
过去那些年他总是看一些性感艳照或者“动作片武打片”,身边的朋友都是看完之后一发接着一发,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满怀疑惑看了一遍又一遍,身体没人任何的反应,倒是“知识”学了不少。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萎了,很多时候他都想告诉爸妈带自己去医院检查检查。
他兴奋、刺激、快乐,像是禁锢多年的野兽,摆脱枷锁获得自由的那种痛快感。
之后的每个周末,他都喜欢在阳台上坐着写题目,每次都期待少女的出现,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偷窥狂,可是不知不觉间少女的身影已经在刘小六的心上生根发芽,有时候他会想着她的身影无法入睡。
后来在许霄明家吃烧烤,他才发现那个少女竟然跟许霄兰是好闺蜜,叫陈欣。从此陈欣这个名字就好像一个烙印,印在刘小六的心脏上。那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孩,他希望自己考上大学之后能痛快追求她,所以在陈欣找许霄明咨询报考什么大学的时候,刘小六建议了自己的大学。
他承认自己是带有私心的建议,因为在漫长的大学生活中,他希望能够和陈欣一起度过,他满怀期待能在迎接新生的那一天见到陈欣,尽管不知道陈欣是否会来到自己的学校,但他还是焦虑得整夜睡不着,
那天在新生开学日见到陈欣的时候,刘小六还是很惊讶随后欣喜若狂,他总是以带陈欣出来熟悉环境为借口,趁机与她独处,他希望能通过独处培养两个人的感情。
他带着陈欣去游乐园,去爬山,去看日出,去看看海,有时候还会带着她挤在拥挤的小吃街里,他们并肩而行,来往的人潮将他们撮合在一起,她紧贴着他,让他在某一瞬间心花怒放,但却在一声声“谢谢你,六哥”磨灭。
“虽然我比你大了一两岁,但是你也不至于一口一个六哥吧,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把陈欣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临走的时候他拉住了陈欣,告白的话在那一瞬间差点脱口而出,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想自己的心意在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场景下被表达出来:“以后你不用老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的,整得咱两很陌生似的。”
“行。”陈欣想再说点什么,就在宿管阿姨的催促下中断。
大三面临着将要毕业就业的危机感,刘小六想创业,想攒一笔钱,他想赚钱布置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告白场地,想等陈欣一毕业就跟她求婚。
那段时间他忙着跟班里面的一个富婆探讨就业方向,最后他们决定做汽车配件,在资金方面富婆愿意求家里出资。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时,他想自己可以对陈欣展开追求了,不出意外在他的计划之中,毕业两人就可以结婚。
但他却突然发现陈欣在躲着自己,每次两人在校园里准备碰面,陈欣总是很巧妙的躲掉,他不明白,不理解,之后的每一次邀请陈欣都以学习忙为借口,他开始害怕陈欣讨厌自己,不敢再向前一步。
后来听到陈欣毕业之后就回B市工作的消息,刘小六也跟着回去,他放弃了在n市发展的机会,回到B市。对于刘小六而言,他留在n市全是为了陈欣,现在陈欣回B市了,那他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想追随陈欣的步伐,就算重新开始又怎么样。
他打听到陈欣正在一家做汽车零件设计师,这与他业务正好符合,于是他主动上门找合作,期间被拒绝了几次,但在刘小六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们同意合作了。
这次应酬,也是刘小六要求的,他想找个机会跟陈欣相处,就算是以合作的名义,只要能见上一面都心满意足了,但他没想到陈欣会喝醉,甚至跟自己说一些自己根本想不到的话。
那些话让刘小六很惊喜,像是一份意外的礼物,让他感到无比欣喜。
像一道闪耀的星光划过,瞬间点亮了黑暗的夜空,让他的心情明亮如盛夏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