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宽大衣袍的胖子，一身素衣裙、羞涩的眼镜女孩，以及走在最前面，背着大大琴盒的清冷女生。
“宁郁瑶，王冀北，南蕊？”
许诺瞪眼，他们怎么在这？
连伪装都没做。
不过此时街上来往的奇装异服者也不少，他们倒是没显得特别奇怪。
宁郁瑶似有所察，忽然往后一瞥，正好和许诺对上眼。
王冀北一愣，转头看到了许诺。
“咦！许兄弟，你也来逛灯会啊！”
许诺脸色一僵，看着王冀北一脸热情地上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认错……算了，你们怎么在这？”
王冀北哈哈一笑：“这不是暗境在弄灯会吗，我们喜欢热闹，就来看看”
秩序联盟下属的一只特种小队，到黑暗世界只是单纯来看灯会？
傻子才信。
不过许诺也没多说什么，这三人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在自己之上，无论他们是来看灯会也好，还是另有所图也罢，跟他没关系。
宁郁瑶也走了过来，对着许诺轻轻点点头。
南蕊躲在她后面，对着许诺打了个招呼：
“嗨……你，你好。”
“你好。”
许诺发觉有点不对。
因为身旁的王冀北，虽然看着很热情，但一个后踏，却占据了许诺的退路。
而面前，宁郁瑶也静静地看着自己。
许诺口罩后的假笑缓缓消失，平静问道：
“宁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不知道，但在到了总部，了解了更多事情后，许诺知道了。
古世家，以六大世家为首，而这六大世家都与自己老爸有过冲突。
其中一家，就姓宁。
但对方确实在之前帮过自己，斟酌过后，许诺决定保持一些基本的礼数。
如果是唐家人在自己面前，那言语中多少得带一点攻击性。
“别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古世家的事情，我不关心。”
宁郁瑶的话出乎许诺预料，他迟疑道：“那你……”
“我只是希望你快点成长起来，然后，和我在同阶打一架看看。”
诶？
许诺一愣。
“你父亲以前能单挑宁家最杰出的青年十三剑，我也能，所以我很好奇，他和我到底谁更强。”
宁郁瑶轻声说道：“我们时代不同，而且也没机会较量了。但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知道你用了一周时间，就从一阶晋级到二阶，你的天分不比你父亲差。”
说到这里，宁郁瑶的眼中第一次露出平淡之外的情绪，那是渴望。
“许诺，我等你和我一战，希望我没有走眼。”
许诺怔住，脑子里一愣一愣的。
他颇有一种元末帝来到老朱的乞丐摊前，说“我等你夺走朕的江山”的感觉。
宁郁瑶说完之后，许诺身后的王冀北手上，一张符纸消散。
四周的声音忽然变大，许诺才明白，刚才王冀北貌似用了什么隔音的手段。
符师途径，依靠符文作战，不同的符文有不同的功能，而且能够提前刻画在符纸上，施展时的消耗也极低。
“嘿嘿，兄弟，别紧张。”
王冀北搂着许诺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大小姐其实是个武痴。”
许诺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
“看出来了。”
宁郁瑶的眼神很单纯，就是单纯的想找人打架而已。
听她的意思，貌似是连自己家族的同辈都打，还都打赢了。
许寂之子，还是同辈，天赋卓绝，一周晋级二阶……对于宁郁瑶而言，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了。
王冀北问道：“说起来，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和你们一样，来逛逛。”
王冀北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逛逛吧！反正也没事。”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走走。”
许诺嘴角一抽，他看出来了，这货是社恐。
社交恐怖分子。
偏偏宁郁瑶也没说什么，也是，以她的个性，怕是根本不关注除了战斗之外的事情。
接下来，一行人看灯火，逛商铺，就像是真的来逛灯会似的，
“诶老板，你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啊。”
“五十块钱一串。”
“我去，你这签是金子做的还是糖葫芦是金子做的啊……”
王冀北在给南蕊买糖葫芦，许诺跟在宁郁瑶后面，寻思要不要找个什么机会溜走。
“来来，一人一串。”
王冀北回来了，甚至给许诺也带了一串糖葫芦。
“小姐，来。”
宁郁瑶淡淡地开口：“我对山楂过敏。”
王冀北愣住。
南蕊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道：“我刚才……不是还告诉你别给小姐买吗？”
王冀北哭丧着脸：“那你也没说她过敏啊。”
许诺好笑，这三人其实关系说是主仆，实际上更像是朋友。
许诺忽然眼神一动。
路边，两个头发乱糟糟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大一点的是个男孩，小一点的是女孩，两人看上去有些相似，应该是兄妹。
虽然衣服用力洗干净了，但许诺还是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气质。
底城的气质。
咕噜。
女孩看着许诺手里的糖葫芦，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许诺轻轻一笑，上前一步，递给了她：
“给你了。”
女孩很惊喜，而她身旁的男孩却拉住她，“菁菁，快谢谢大哥哥。”
“谢谢大哥哥。”
许诺看向男孩，后者的眼里分明也有对糖葫芦的渴望。
“给你了。”
另一支糖葫芦被递给了男孩。
许诺一愣，看到宁郁瑶的侧脸。
她注意到许诺的眼神，淡淡开口：“反正我也不吃，与其浪费，还不如给这些孩子。”
许诺一挑眉：“他们…”
“有些人生来在高楼，有些人生来不由己。秩序与混乱的对立是必然，但至少今天，这里不存在什么差别。”
宁郁瑶摸了摸女孩脏脏的头发，罕见地露出抹微笑：“新年快乐。”
“谢谢哥哥姐姐，新年快乐！”
兄妹两人鞠躬，举着糖葫芦离开了。
“哥哥，这冰淇淋真好吃。”
“菁菁，这是糖葫芦。”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许诺笑了笑，转过头，发现王冀北和南蕊不知何时走到了另一个摊位前。
“这是在干什么？算命？”
许诺好奇，南蕊是方士，方士途径本来就有卜卦的能力。
他们这算是业内交流？
再一看，原来是塔罗牌。
好家伙！
王冀北这家伙，不会是仗着南蕊是方士途径，就过来砸场子吧？
只听王胖子乐呵呵地说道：“老板，你这算得准吗？”
老板吹了吹胡子：“我算不准，你难道算得准吗？要不要试试？”
“你要是不喜欢塔罗，我这还有铜钱。”
说着说着，这老板还真的摸出几枚铜钱来。
王冀北乐了，“那你给我算算姻缘。”
“得嘞！”
片刻后，老板摇头：“小友啊。”
“怎么样？”
老板迟疑片刻：“你寡王一辈子。”
王冀北一愣。
“不过，你如果有贵人相助，那还有机会。”
王冀北哈哈大笑，把南蕊拉过来，对老板说：
“你果然算不准啊！我朋友可是方士，她给我算了，说我三十岁前必脱单！来，小南，你给这个外行说道说道！”
南蕊捂着羞红的脸：“我，我……”
老板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冀北，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友，贵人相助啊。”
“什么贵人，我就问你承不承认自己算错了！”
“贵人！贵人呐！”
“还搁这儿贵人呢！没本事别学人算命骗钱啊！”
许诺和宁郁瑶站在不远处，一脸无语地看着胡搅蛮缠的王冀北。
“你的侍从，是有一点特色哈。”
闻言，宁郁瑶也叹了口气，将头扭到一边去。
眼看周围人目光都看过来了，南蕊终于把王冀北拖了回来，但看她那表情，脸就跟红苹果似的。
王冀北还在那不忿地比着中指：
“没本事别出来骗钱哈！你比算命还能比过方士不成！”
许诺捂着脸，站的稍微远了一点。
“宁小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宁郁瑶点点头。
这时，那算命的老头却忽然看了过来。
“诶，那个戴口罩的小友，”
许诺一愣，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老头呵呵一笑：“你要不要来算一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