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邢夜景还是满眼迷茫的看向石兰夫人的背影。
萧瑟的风声吹动少年的心，石兰夫人并未回头，只是手帕掩面不知在做什么。
只是女子的影子与黑夜融为一体，少年人站在夜色下，庭院中的月色如积水般清明澄澈。
邢夜景稚嫩的脸颊被人捏了一把，他“嘶”了声，吃痛着捂住脸颊。
委屈的嘟囔道。
“哥，我知道错了，你别每次都捏我脸，可疼了……”
邢夜寒眼神并无看向他，只是脑海中回想着这石兰夫人身上的可疑之处。
本来兄弟俩就商量好不去靠近舅舅的身侧之人，然后等长大了就走出妖族，去人界，两人一起游走江湖，扬名立万。
为阿爹阿娘复仇……
可是现在凤无栖消失不见了，罂宝儿唯一剩下的精神支柱也没了。
自从凤无栖再一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凤霜便心知两人之间有了条河叫作：秘密。
凤霜第一次觉得两人之间的情谊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是很敏感，觉得两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无话不说，什么都不会瞒着对方。
那时凤霜透过凤无栖的眼睛，知道了他一定是有了不可磨灭的心事。
如今的凤霜蜷缩着身子坐在一处寺庙外的台阶上垂头戳气。
面前是哥哥与挚友的离奇消失，肩上背负着灭族的仇恨，身前便是几日后魔族与妖族开战的地界。
鹤言清这些日子身体越来越差，鹤言清执意要去阻拦妖魔大战的开启，可是凤霜愤怒的告诉他。
“妖魔大战蓄势待发，你是人族！我是妖！我们做不到阻碍妖魔两族发起战乱，到那时你我也只能尽全力保护好下界的子民！”
鹤言清眼含双泪，凤霜也是，他们对于妖魔大战是无比心痛的，可是……无能为力最能杀死一个人。
实清了眼前的路，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虚无缥缈。
即便想要拼了性命去阻止这一切，可是自己也只是一片荒漠中的一粒沙。
天命难改，天命难为……
凤霜看着无数妖族子民掩面哭泣自己的家园即将被毁，她缓步走上前蹲下身与一个妖族阿婆说话。
“阿婆……你们要搬向哪去？你们的家园要被毁了，我能帮到你们什么？”
那阿婆佝偻着身子抹了抹眼泪说。
“我这么一个老婆子，这么些年遇到小付，我把他当我亲孙，他也叫我奶奶，可是前几日我瞧他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了，一问……他们说小付战死了……这妖魔大战还未开启就已经死了很多人……”
“我的小付呀……小付的儿子在我这呢……小付的妻子饮恨而终，这孩子我护不住……你能不能把这孩子带到远一些的地方，找个心善的人家可好？”
凤霜心中似乎是压紧了一块巨石，心酸的滋味不好受。
“阿婆，那我把你也带到远些的地方，给你置办一处院子可好？”
声音略微哽咽。
凤霜半蹲在那，抬起头看向坐在石头上的阿婆抹了把眼泪。
“我这老婆子，曾经也如你们这般，可是后来……才发现这救世的代价是多么的痛，小付和他的妻子都死了，我也该留下守护着这片土地了……”
凤霜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泪，她握住阿婆皱巴巴的手，摇了摇头。
“阿婆，我懂你……心中的苦……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总是会离开，我不懂为什么……”
那阿婆轻轻拍着凤霜的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