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知道,李鹤的汽修店为什么叫“陆玉汽修”。陆玉是个人名吗?那他(她)又是谁?他(她)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和李鹤又是什么关系?……
2021年夏。鹤城的新冠疫情让人们放松不少警惕。某一个普通的上午。
袁亮开着一辆白色SUV,慢慢的停在“陆玉汽修店”门口,身着休闲夏装的他笑呵呵地从车上下来,嘴里连声喊着李鹤。同时,从SUV后座下来的是,一袭红色连衣裙的秦文宁——袁亮的妻子。怀里抱着她一岁的女儿。女儿粉嫩的小脸蛋上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一张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的小嘴,简直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只不过,小天使的头发细细的黄黄的,让人看了有点心疼。
李鹤看见他们一家人到来,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跑到水管旁边匆匆忙忙洗洗手,之后,在一个小桌子上面抽了两张纸,一边擦手一边朝门外跑去。径直跑到秦文宁身边,从她怀里抱过她女儿,满脸笑容的照着她女儿脸狠狠的亲了一口,说;“好长时间没见宝宝了,可想死干爹了!”
干女儿咧着小嘴,一边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李鹤,一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又伸手摸了摸李鹤嘴上的胡茬,旋即缩回自己的小手,然后咿咿呀呀的慢慢的倾身在他脸上温柔的亲了一口,之后,甜甜的笑了起来。
“哈哈……”李鹤高兴的仰脸大笑起来。
“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袁亮问。
“知道知道,明天是宝宝一岁生日,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宝宝生日。”李鹤说着宠溺地看着干女儿,禁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过,这次温柔了许多,“干爹给宝宝准备了一个好大好大的礼物。”
小天使看着李鹤“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行,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咱们明天再联系”袁亮说着看了看秦文宁,“就这个事,也没别的,那,那我们先走啦。”
“慌什么,到店里凉快凉快再走也不迟”李鹤边逗干女儿边说。
“还是回去吧,店里刚打来电话,顾客还在等着呢。”秦文宁一边抱过女儿一边解释说。
李鹤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上车之前,秦文宁对女儿说;“宝宝,跟干爹说拜拜。”
小天使笑了,朝着李鹤挥起小手,还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让李鹤心里十分不舍,却还是朝着干女儿挥挥手,并做了个鬼脸。
……
袁亮三口走了,在路上秦文宁说;“咱们其实打电话说一下下也行,用不着亲自跑一趟。”
“现在都各忙各的,好长时间都不见一面。李鹤前段时间还打电话说想女儿了……唉——有时候想想挺心疼他的。一年多了,他还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特别是他一个人的时候……杜衡说,看着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卧室的床边,心里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劝才好,心疼啊……”袁亮说着回头看了看老婆和女儿,“这次大家见见面,也让他高兴高兴。谁能让他高兴起来?当然是咱女儿了!”
秦文宁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女儿,她似乎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
目送袁亮一家远走的李鹤,转身刚要进店,只见杜衡慌里慌张从店里跑了出来。
“刘雅刚打电话说,鹤城电视台记者要来采访我。他们来了就说这里没有我这个人,我这嘴笨的要死,不会说什么,哪能接受的了采访,我先出去躲躲。”
杜衡边说边从李鹤身边跑了过去,却被李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那人家就不会到你家里等你?”
“刘雅挺着个大肚子,没法接受采访,他们被丈母娘给‘撵’走了。”
杜衡说完急忙跑了。
“刘雅啥时候去医院生孩子告诉我一声,我还是孩子的干爹呢。”李鹤朝着杜衡的背影喊。
没过多久,鹤城电视台的记者真的来了,
“你好,我们是鹤城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是杜衡杜师傅吗?”
“不是,我是这个店的老板李鹤,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杜衡杜师傅的?我们电视台听说了他们夫妻的事迹,很感人,我们想采访采访他,报道一下他们的感人事迹,也给社会传播一下正能量。”
“我这里没有人叫杜衡,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记者们早已打听到确切的消息,杜衡就是在‘陆玉汽修’工作,此时听到李鹤说没有,又怎么能甘心离去,尴尬的他们撇撇嘴,又抬头看看汽修店的门头,忽然心生一计,没有走,而是在店里和李鹤唠起家常来,希望以此能够有所突破有所收获。
“我们在你店里凉快凉快不介意吧?”
“噢,没事。你们自己找个凳子坐吧,我就不给你们搬了,手上都是油污。哦,那边有饮用水,想喝自己倒吧。”
“好的好的,谢谢你啦!”
记者倒了杯水,没有坐下,而是走到李鹤身边,看着忙碌的李鹤,喝了一口,问;“李老板,你这店开了有多长时间了?”
“时间不长,三年了。”
“李老板,今年有二十几岁了?”
“今年都三十一了。”
“呀,年纪轻轻的就开一家这么好的店,真了不得!”
“哎,都是朋友帮忙,没有他们,现在我还是一名普通的汽修工。”
“噢,你朋友真好!李老板叫李鹤,为什么你的店名叫‘陆玉汽修’而不是叫‘李鹤汽修’呢?‘陆玉’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和这个店又是什么关系?”
李鹤停下手中的活,沉默了一会,此时,他才明白杜衡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那是他们不愿意把自己心中最珍贵的人和事放到别人面前,任凭别人评论。更不愿意看到,因此而打扰了他们刚刚恢复平静的生活。他把记者们推出了门外,把卷闸门拉了下来,而后,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台上那朵月季花。
窗台上,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朵盛开的红色月季花。李鹤望着那朵月季花,呆呆的不知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