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却没人提这个事,叶星很是好奇,她来了也有半年,从未听过有啥亲戚,就连过年,都只有姑姑走过亲。
“娘,小柱子要去舅舅家了,咱为啥不去?”
一身泥的小震跑了回来,拉着娘问,
白氏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用力的捶打着被单,一声没吭,被窝上都是泥,要赶紧晾干,男人们都在挖着家具,叶家没有投亲的打算。
正忙碌着,一个老头走了过来,叶星叫他三爷爷,是祖父的堂弟。
“二嫂,家里没吃的,水也浑了,再待下去没吃没喝,非得饿死啊,我们打算去孩子舅家。”
叶老太正在归置粮食,万幸装粮的瓮没碎,虽然里面只有半瓮麦子,吃不了几顿,可毕竟能顶些日子,祖母笑着说,
“他二叔,你是好福气,还有大庆舅家能接济,我娘家都不走动了,实在不成,只能去逃荒。”
三爷爷叹着气走了,这个时候,不是至亲不能接纳,谁都帮不了谁。
叶星看了眼空间的麦地,说也奇怪,地震后,里面的麦穗一夜变黄,看情形,再过几天就能收了,等到断粮时再弄出来,就不会饿死人了。
地动后,井水浑浊的不行,放置半天还有一股子泥腥味,河水更是断了流。
三个儿子看着娘,媳妇们也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大孙子开了口,
“奶,咱们也往南去吧,那边起码暖和些,听说南边的活计也多,我长大了,能跟着爹一起挣粮食。”
听了大孙子的话,叶老太的神情也缓和了,她思索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往南去,就去你们舅家看看吧,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我弟弟,这么些年,也该给爹娘上个坟。”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喜,老娘终于想通了,在乡里,没有舅家是抬不起头的,为了借粮,娘被舅舅伤了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事都看开吧。
突然,叶星的身边传出了哭声,原来是三婶,她的娘家离这里不远,又是家里长女,很是惦念爹娘,听说又要远行,一下子急哭了。
“老三媳妇,你要是放心不下娘家,就跟老三回去一趟,不过,要赶着明早就回来,咱们不能等,若是迟了,你们就得自己往南去,三儿,你还记得舅家的路不?”
“是南靖镇乌家村吧,我知道地名,”叶老太点点头,又吩咐着儿子,
“把能烧的都拢过来,这点粮食得炒熟了,路上好吃,还有棉被、衣物,都得烘干了。”
第二天一早,大伙在老娘的指挥下出发了,叶家没有牛车,只有个手推的独轮车,上面堆满了杂物,三叔去了岳家,直到早上也没回来,好在给他分了些粮食,路上应该有吃的。
走到村口,只见一家一家的都在往外走,条件好的有个牛车,不好的就像她家一样,独轮车推着行李和老人,甚至有徒步的,行李扛在肩上。
还没走到官道,大家都疲累不堪了,道路不光泥泞,还有很多碎石,独轮车一个人推着都很吃力,而六岁的小震也走不动了,大伯和爹只好轮流背着。
“娘,三婶回了娘家,你和大伯娘怎么不去呢?”
叶星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着娘,
“你大伯娘是远嫁,娘家不在这里。”
娘不愿意说自家,她没有继续追问,说也奇怪,记忆里根本没有外婆家的信息,难道娘也是远嫁吗?
“娘,前面那片还平一些,咱们歇一会吧。”
大伯头脸都是汗,显然很吃力,叶老太也着实走不动了,
“那边有个水沟,烧些水来喝,带的水就别动了。”这饭能少吃,可水不能缺。
平地上已经有了几家,都是一个村的,大家打着招呼,逃难也得有个伴,要不然容易被抢。
大家的神情都很沮丧,谁又愿意离家背井啊,悲观的情绪蔓延着,谁都不想说话。
好在水沟的水还不算太浑,几个孩子也捡来了柴火,叶星悄悄的混进了一些泉水,她不敢全换,这个秘密,她还不想被发现。
“娘,待会你抱着小震坐车上吧,这日子还长呢,可不敢累坏了。”
“也行,前面就到官道了,路应该好走一些,”
临近正午,他们才走上了官道,道路上全是逃难的人,尤其是伤员很多,
“叶嫂子,咱们村的一起走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叶老太连忙点头,村长到底是有见识的,他家不光有吃的,还有不少细软,人丁却不多,只有一个儿子,可人家有牛车,并不是太狼狈。
若是有断粮那天,肯定会有抢劫的,人多才会安全。
路过镇子时,也是苍夷满目,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别说做生意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来也已经去逃难了。
粮食也买不了,叶老太盘算着存粮能吃几天,等到天黑歇下时,就只有水喝了。
“那点口粮留着上路再吃吧,没有力气也走不动啊。”反正要睡觉了,饿着也没事,只给几个孩子分了一点麦粒。
叶星悄悄将自己的塞到了爹嘴里,他推着车,不吃怎么行啊?又仗着天黑,将水全换了。
“这里的水真甜,”大伯娘砸巴着嘴,她咕咚咚灌了个水饱,奇怪的是,刚才还饥饿难耐,两碗水下肚,竟然不饿了。
“星儿,这里的水真甜,咱们再去打一桶吧。”小月也觉得水甜,刚才就是她们姐俩去的,便想着多打一些,
“等明天再去,竹筒里都灌满了,再多也拿不了。”
她心想,这个水就在空间啊,随时都能喝上的,空间的麦子已经成熟了,她还得攒着力气去收,不知,能不能用意念?
当晚,她悄悄躲在了一棵树后,闪身进去,黄灿灿的麦穗已经弯下了头,叶星努力的调动着精神力,半天后,她沮丧的睁开了眼睛,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她只好捡起了镰刀,这还是昨天趁乱藏起来的,回忆着原主的记忆,伸手抓起了一把麦秆,好在镰刀够锋利,虽然很慢,不一会也收了一条,这块地原本就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