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恋爱（上）

或许每个爱过却不得的人都曾在夜里回望过他们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该用怎样的言语才能去形容那些被爱激励的行为？又该用几分的情绪才够去阻挡回忆荒唐的悲伤？

关于这些，世人从不曾解答过，但也不妨碍一些人前赴后继去飞蛾扑火。

那些被世人称为荒唐的事，她干过很多。

写下这些倒不是怪他未曾珍惜。喜欢一个人，需要用行动证明，落在口头上的爱意配不上真心喜欢的人。

唯独该怪，那些故事总让不舍得忘记的人备受煎熬。

很早之前，大概是19年的十一二月，他和她说过他的身体不好。

某次聊天他同她说『我得了肺癌』

癌？那一瞬间，惊诧和担心充斥着她的头脑，她没有任何质疑地相信这件事。

她忘了是如何的回复。

当然，谈及此处得多说一句……后来几年她才知道，癌是误诊，他只是得了乙肝，至于其中真假她也就不清楚了。

只是从此他的病就在她的心中扎了根，疯狂生长，不自觉地迁就和照顾成了她的常态。或许后来的苦也有这些缘由，但她如今仍从未悔过。

*

他爱玩游戏。

男生喜欢玩游戏很正常，熬到四五点或者通宵也有人，可他身体不好，还常常通宵就不太正常了些。

她心疼，又很长一段时间没身份明说。

后来在一起以后，她才有身份去管束他。

可她啊，永远那么弱势。别的女朋友敢要求男朋友不玩游戏，她却连劝他早点睡觉都要斟酌温柔的语气，去商量，去妥协，跟随他的想法一步步退后自己的底线。

那段时间是在上网课，高二艺术生的他貌似功课繁重，明明该是热恋期的他们时常一句早安之后，是一句午安和几句寒暄，再就是十一二点他做完作业才有的空余时间。

可那样的空余时间也总是轮不到她，王者成了他常驻的页面，与她的聊天界面在他的一天中存在感太低太低，低得让她无数次反问自己，是不是不该逼他和她在一起。

因为一整天都未聊过几句，她舍不得早睡错失良机，忍着困意，等他十一二点回复她一整天的碎碎念。

当然，不是一句句的回，大多数是嗯嗯和哈哈哈。敷衍的态度，显示出他一天的疲惫，又教她明白，再打扰就是过度的矫情了……

可她那处在热恋期的心情又怎么甘心呢？一昧的退让和理解，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黏人，妨碍了他的自由。

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与她曾以为的截然不同，她以为她会快乐，可惜踮起脚得到的光照亮了她内心的自卑，让她开始害怕会亵渎了光。

她尽己所能的托起那束照来的光，让光如从前般自由，让光能快乐。

她忘了，选择当托起光的人，常常需要置身黑暗。

*

你试过为了提醒一个人睡觉，调好凌晨三点的闹钟，每天准时醒来睡眼朦胧提醒他睡觉，时不时还会被他拉着聊天聊到他困方止吗？

她试过。

湖南的冬夜很冷，半夜尤其。凌晨三点的闹钟准时响起，眼皮凭借毅力坚强抬起，上下眨间是困意的反复席卷。对于畏寒的人来说，在难得暖起的被窝中乖乖睡觉才是首选，可一种说不清谁给的责任感却叫她日日坚持准时发出一句『不早啦，是不是该睡觉了呀？』

『嗯，晚安』大多数时间里，他是这般回道，在她追回一句『晚安』后，就不会再有下文。

其实这般倒也算好，最累的是他那时兴致勃勃，困意未起，拉着她聊天。时常，那样的聊天是一日里最像热恋期的时刻，偏偏她实在太困，打字常常打错，一句磨蹭半天才不会出错。

聊天的热恋期出现了时差，她满足不了他晚来的分享欲，他错过了她早到的精力，两人都在忍受和妥协，那么的不快乐。

不合适的人，就算在没有错的时候，也像是彼此折磨。

*

有种柠檬糖刚入口是极致的酸，又渗着丝丝的甜，反复折磨着人的味蕾，同时又带来一种难以复刻的美味，她曾一度喜欢过。

像极了他，失望后是又避免不了的喜欢和心动。

当她现在回忆那段恋爱前半期的时候，依旧忍不住写道——那是他和她最接近彼此喜欢的时候，尽管当时并不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