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洛阳,位居天下之中。
一入城中,便被入眼浩大繁华的气象气度,所震撼到了!
容纳百万的巨大都城,匍匐于河洛大地之上,其气势恢宏磅礴,让人心神动摇。
雄都定鼎地,势据万国尊。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
神京气象恢宏无比,城中繁荣也是昌盛至极。
城中繁华无比,屋舍华丽。行人商贾,衣裳华丽,车马川流不停,人声鼎沸,喧闹异常,满眼繁华。朝远处望去,高耸入云的皇宫明堂、楼宇,尽显巍峨壮丽。
偏今日,又撞上了除夕佳节,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喧闹欢庆,更添喜庆之气。
若是一直身处其中,又不知天下百姓疾苦的,只怕还以为当今是什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天下盛世呢……
雍博荣掀开车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神京景象。
对于从小体弱的他来说,连扬州都没好好逛一群,更何况这大梁京师之地,天下繁华,莫出其右的神京洛阳?
护卫在马车旁的贝永康,看到自家少爷这饶有兴致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少爷,今日除夕佳节,不如先在这神京城中好生逛上一逛?”
雍博荣闻言,沉吟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
“直接去镇国将军府,安置下来吧。新春元日,接连休沐、庆贺数日,凑热闹也不急在一天两天!”
镇国将军,在本朝也不是什么实权将军封号,而是大梁宗室的爵位,位在郡王衔之下,为正一品。
李玉鉴在回到神京,重载于宗室籍册之后,便封了这么一个镇国将军。
听到雍博荣所言,贝永康当即抱拳应是。
而就在众人准备启程出发之时,便听到前方御街之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呵斥之声。
众人见状,连忙护着雍博荣的马车,退到了道路边上。
听着马蹄之声轰然而过,雍博荣再次推开车窗,朝外打量一眼。
便见身百余名穿将官袍,趾高气昂,威风凛凛,尽显精锐的卫士,簇拥着一身穿麒麟袍的富态男子,纵马疾驰而过。
路过雍博荣马车旁时,那富态男子敏锐地感知到了雍博荣的视线,猛地扭过头来,用他那双眯眯眼,与雍博荣对视了一眼。
马蹄带起的灰尘,扬入马车之中,让雍博荣轻咳一声,连忙关上了窗户。
待到急促马蹄之声远去,雍博荣方才开口道:
“这是什么人,好大的阵仗啊!”
“当朝銮仪卫,拱卫圣驾,为天子心腹,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权势极大。”贝永康接话道。
“刚刚那人,身穿麒麟赐服,应当是当朝銮仪卫指挥使,长孙捷。”
雍博荣眉头一挑,脑中浮现出刚刚那人的面孔,喃喃道:
“长孙捷吗?”
“看着架势,竟是要赶在除夕佳节,出京办差,估计不是什么小事啊!”
贝永康闻言,当即接话道:
“我这就派人,去打听一二!”
雍博荣点了点头,又吩咐道:
“既然来了神京,怕是要好生和这些当朝权贵们打交道了……等到了镇国将军府,便将你此前收集的神京情报,都先拿过来吧!”
“是!”贝永康连忙应是。
一番交谈完毕,街道之上恢复了秩序,一行人再次缓缓启程,朝李玉鉴的镇国将军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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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业殿外。
一众皇室宗亲,静静地等候于此。
这个时候,几名老太监,脚步匆匆而来,拖长个嗓子,尖锐地道:
“陛下口谕,免宗室请安之礼,各自归家团聚,安享除夕佳节之乐!”
一众宗室闻言,顿时愣住了片刻。
不知道多少人,此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站在宗室子弟之中的那道挺拔身影。
被挡在这里免了请安之礼的,都是些普通宗室,甚至连个郡王衔的都没有。
其余像秦老王爷这样的重要宗室,还有当今的一众皇子皇孙们,此时可都在大业殿内陪同,用着家宴呢。
大业殿之内,还能够听到传出的宴饮舞乐,说笑交谈之声。
真要说例外,也就只有这位,昭明太子的遗腹子,刚刚返回京城,重入宗室籍册的李玉鉴了!
明明身份尊贵至极,当今宗室少有人及。
可偏偏入京这么些时日,一次都没有被当今陛下召见过。就连这除夕家宴,都被莫名挡在了大业殿外,不得进入请安。
感受着众宗室投来的玩味视线,李玉鉴气度从容,面色丝毫未变,当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大业殿俯身叩拜行礼,口中朗声道:
“孙儿在此,为皇爷爷请安。恭惟皇爷爷,君道浸长,阳德光亨,上伏万岁寿!”
一众宗室,也猛地反应过来,齐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口出新春祝词。
李玉鉴缓缓起身,又对着大业殿躬身一礼,这才整理了一番衣裳之后,迈步坦然离去。
前来传旨的几个老太监,看着李玉鉴那挺拔的身影,以及尊荣贵气,龙姿凤表的气度,恍惚之间,竟是好似看到了当年朝野咸服的昭明太子。
老太监们表面无异样,心中却是忍不住暗叹一声。
可惜了,这越是像当年的昭明太子,当今陛下,便越是不会下旨召见他!
明明是当年的太子遗脉,血脉尊贵至极,日后却也只能成为一普通闲散宗室,皇位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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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容的神态,一直维持到李玉鉴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上,才猛地阴沉下来。
强忍着心中涌动的暴虐之意,李玉鉴咬牙喝道:
“回府!”
车架旁的心腹,见李玉鉴如此神色,此时自然不敢多问什么,当即启动车驾,朝镇国将军府而去。
听着车外传来的万家团聚,恭贺新春,热闹喧哗之声,又想起入京以来所遭受的冷遇,李玉鉴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冷,只觉无比吵闹,引人烦躁。
可笑自己此前,竟然还真的曾经相信,大业殿里的皇帝,对自己父亲心怀着愧疚。
这个天真的念头,不免让李玉鉴对这个皇爷爷,心中多了几分奢望期盼。
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李玉鉴几个巴掌!
皇帝这种生物,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也许在他看来,没有将自己这个昭明太子遗腹子赶尽杀绝,便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