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将周身法力调理顺畅,适应了一下骤然暴涨的修为,才把目光转向那具高大骸骨。
如果能把此物炼成法宝,别说上品灵器了,就算炼成玄器也不是没有机会。
不过现在想此事,还为时尚早,向将之收起带走才行。
吴明自袖中拿出一口短剑,在庞大法力催动下,饱经摧残的飞剑亮起灵光。
他持剑向前一斩,只见一道剑芒飞出。
“咔嚓”一声脆响,小山般的骸骨竟然应声而断,无比脆弱。
韩应风说这骸骨坚硬无比,莫非是因为那股残存的火元?元气被取走后,此物就徒有其表了?
吴明不由得一怔,转而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连斩数剑,将偌大骸骨劈开,手中飞剑被他如此剧烈地催动,不禁发出嗡嗡颤鸣,剑刃赫然崩裂一个缺口。
不过此剑是从旁人手中夺来,毁了也就毁了,他自然不会可惜什么。
吴明捡起一块残尸,入手干硬,似木似金,其中潜藏着一股怪异气息,与妖兽身上散发的妖气有些相似。
他五指稍微发力一捏,残尸立刻碎成粉屑,自指缝间飘落而下。
“此物即便化为灰烬,也仍旧是难得的炼器宝材!”
吴明神情笃定,小声自语了一句。
他双臂运力,手掌包裹着一团赤火,向下重重一拍,法力汹涌而出,灌入脚下地面。
整座石窟似乎都微微动荡了一下。
眼前硕大骸骨更是轰然碎裂,一层层粉屑坍塌滑落。
他这一击,竟然将整具骸骨全部震碎!
吴明拿出十数只瓷瓶,依次排布在身前,手中掐诀一点,那些粉屑如飞鸟投林一般自行飞起,分别落入瓶中。
这些瓷瓶本是用来盛放丹药的,看似不大,实则极为能装。
等到瓷瓶装满,他就再换上一批。
吴明身为炼丹师,手中瓷瓶之类的器物极多,而且都是用宝材祭炼而成,可以保存灵气不流失。
然而装满了百余只瓷瓶后,大堆灰屑竟然只少了小半。
吴明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起来了。
此妖还有近半身躯埋在地下,想要全部装走的话,岂不是要用去数千只瓷瓶!
一时间,他也大感为难!
只是片刻之后,吴明就想到了解决之法,抬袖看了一眼遁影法袍襟袖上的银色云纹。
遁影法袍不但可以隐藏法力,隔绝神识感应,而且飞遁极快,还有容纳外物的妙用。
虽然不是真正能纳须弥于芥子的法宝,但是有足够法力催动的话,或许也能将这具骸骨所化尘灰一气收走!
吴明飞身而上,双手掐动法诀,随着法力飞快流逝,遁影法袍上亮起一层银色灵纹。
随即是第二层,第三层,直到九层灵纹齐齐浮现出来,在他周身上下环绕不定。
要不是得了骸骨中残存的火元气,增进修为的同时,也使他法力更为精纯,否则还真无法催动起九重禁制。
“散!”
吴明口中叱喝一声,只见墨色长袍剧烈摆动,大团黑烟如同浓墨入水,晕染开来,须臾蔓延至百丈方圆。
随即向下一落,将那些尘灰笼罩在内,徐徐转动起来。
吴明则因为消耗太多法力,脸色不禁一白。
半晌之后,脚下黑烟蓦然一收,地上只留下一个百丈深的巨坑。
吴明飘身落下,却觉身躯沉重,脚下一个踉跄。
他一惊之下,急忙往法袍中注入法力,这才站稳身形。
这是因为遁影法袍收取的东西太多,需要他时时消耗法力才能勉强维持。
吴明拿出丹药服下,纵身跳下坑底仔细查看一番,见没有任何遗漏,才终于放心离去。
韩家,韩应风与十余名修士聚在一起,正商议一件要事。
这里除了凝气修为的长老外,还有数名年岁较轻的韩家后辈,但是没有一个开脉成功的。
“那姓吴的也才凝气修为而已,能有什么本事教导弟子?”
韩应石面色阴沉地说道,“一甲子后,他也不过是化灵期修为,让族中小辈给他做弟子,还不如拜到金丹修士门下!”
此老对面坐着的,是那个麻衣芒鞋的老者。
他也急忙开口附和,道:“此言有理,而且那毕竟是妖王遗骨,他却只愿意收一人,未免有些不值。”
“要是他能多收几个弟子的话,我等也不必争执了。”
韩应风心中暗骂,等族中出一个资质好的后辈,再送去上宗修道,有何不可?
你这老东西就是见你孙儿得不到这个机缘,就觉得自己吃亏罢了。
“那青鱼山的秦家,也是因为巴结到了上宗金丹,短短百年势力飞快壮大。”
一名头顶半秃的老者忽然插言,说起了另一个世家。
韩应风双目微眯,问道:“三长老此言何意?”
被叫做三长老的老者,哈哈一笑道:“据老夫所知,秦家那些小辈拜师后只是记名弟子,也没有得到真传,现在他们族中有数名金丹修士,我韩家难道就不行?”
“哼!糊涂!”
韩应风怒斥一声,喝道:“青鱼山乃是通衢之地,秦家有偌大坊市为依仗,再有上宗照拂,何愁不能兴盛?但我韩家只有一座矿脉,黑鸦岭不毛之地,上哪里去搜寻结丹灵药?”
“而吴道友身为元婴真人弟子,凝结金丹还不是易如反掌?让后辈做他的亲传弟子,难道你们还委屈了不成?”
“晚辈以为,族长所言甚是有理!”
一名年方及冠的少年修士忽然说道,韩应石看了他一眼,目中满是意外之色。
“族长是为大局考虑,十分周到。但是正如方才所说,上使只收一名弟子确实不妥。”
那少年修士见众人都向他看来,继续说道:“不如与上使再商议,能否多收几人。毕竟,将妖骨送与哪一位金丹长老的话,多的且不去说,收三五人入门想必不难。”
此话一出,诸位长老都沉吟不语。
韩应石没想到自家亲孙有如此胆识,不禁抚须微笑。
“是吗?如果他不答应,难道你还想一货卖两家?”
忽然响起一个不谐的声音。
“价高者得,有何不可?”少年丝毫没有犹豫,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发现不对劲。
一道高大人影不知何时站他身侧,目光冰冷如霜,刺得他心头一颤。
吴明冷笑一声,抬掌便打。
少年修士急忙举起手臂抵挡,却觉一股沛然莫测的巨力袭来,当即臂骨碎裂,惨叫一声。
吴明一掌去势不减,重重拍在其头颅上,将之整个人打得翻滚出去十余丈远,瘫倒在地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价高者得,并无不可,但是墙头之草,非死不可!”
他神色如常,好似只做了一件小事,袖袍一拂,在木椅上坐下。
“此子出言不逊,故而我稍作惩戒。诸位商议出结果了吗?”
韩应风四下扫视一圈,见所有人都神色战战,不敢说话。
他立刻说道:“就依上使所言!”
“既然如此,请诸位回避,我与韩族长有话要说。”
吴明微微点头,淡声吩咐道。
诸位长老刚才见识过他的凶威,哪里敢多说什么,只有一人与韩应石一同带走那少年的尸身,便急忙退了出去。
“上使有何见教?”
韩应风心头一阵虚怯,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哪里还不知道,吴明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实则如何行事根本不容外人指摘。
要是再一个不小心惹到其人,恐怕韩家上下都有覆灭之危。
吴明看他神色拘谨,也不以为意,问道:“韩道友族中是否有符法传承?”
修道人所用法术分为上、中、下三个品阶,符箓也是如此。
修炼符法之人,可以用符纸来承载法术,只需要少许法力就能发动。
下品符箓在坊市中随处可见,中品符箓则很少见到,韩应风能拿出来土牢符,定然是有此道传承的。
“老祖当年在上宗修道时的确精通符法,坐化后留下了一些典籍,上使如果有意,老夫这就取来。”
韩应风不知道吴明问起此事,想要做什么,当即不敢隐瞒,全部如实言说。
同时他心中还在琢磨,能否用那些典籍换取更大好处?
“不必了。”
吴明却摇头拒绝,他可没有那么多精力浪费在这些小道上,分心炼丹也只是为了方便修行而已。
至于符箓,虽然用处很多,但是只要灵石足够,都可以买来,那又何必自己费力呢?
不过倒是可以让韩家的修士代为动手,既不会耽误自己修炼,又有符箓可用,何乐而不为。
“韩道友不妨挑选一些族人专修符法,只要是对我有用的符箓,我都可以买下,道友以为如何?”
“这……”
韩应风目光闪动,倒很想答应下来,只是家族居安已久,而符法并不易学,哪还有人愿意为此耗费时日。
他语气含糊地说道:“此事容老夫与诸位长老商议。”
“韩道友何时有了决定,可以派人来山门告知,我随时恭候。”
吴明只是随口一说,对此并不强求,“韩道友身为地主,想必知道这附近坊市所在了。”
气道修士在凝结金丹之后,自然可以修炼神通大法,胜过符箓、法术百倍。
力道三转之后,亦能将肉身炼得浑然一体,内外无暇无垢,威能亦难以想象。
所以韩家答应与否,在吴明看来也是无关紧要。
“最大的坊市当属青鱼山了,那里的秦家也是百年世家,族中有数名金丹修士坐镇。”
韩应风暗暗松了一口气,拿出一枚玉简,“这是去往青鱼山的舆图,我族中近日要去坊市售卖铜精,上使不妨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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