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间楚无争把手机对着她的脸解了锁，找到相册里他的几张照片，都虚化得很，一点没把他的帅拍出来，他全给删了。
“伸手。”楚无争对旁边已经放弃挣扎的桑洁说。
桑洁把手伸了出来，手机被他一把拍在她的手里，上面大型的手机链还在晃晃悠悠的。
“你到底是警察还是流氓？”她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楚无争顿住了脚步，一声不吭地回身慢慢靠近。
桑洁看着他突变的眼神，有些迟疑地后退着，直到肩膀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开关，把楼道里的灯弄灭了，她迅速让开。
看着墙上的凸起，楚无争伸手碰了下，光亮恢复。
“我说了，随你怎么想。”他微微抬眉。
他的眼睛实在太好看了，桑洁想。
楚无争回到局里都已经过了下班点了，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向航和大脸在里面守着。
这段时间楚无争一直住在局里加班，今天二人怎么说都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便主动留了下来。
楚无争直接开车出了警局。
女儿上学，由于他工作的关系，没办法接送，所以女儿周一到周五都跟着奶奶住，周末放假时如果他有时间，才会接回家里。
回想起冰箱里上次母亲拿过来的菜，差不多都已经吃光了，回去就算挑挑拣拣应该凑不出一顿饭。
他只好把车停在了一家饭店前，先简单解决一下晚饭。
随便点了两个菜，不一会儿就做好端了上来，楚无争还没动筷子，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举了手机好久，才划开接听。
楚无争把手机放到耳边，里面没有人讲话。
他也沉默着。
听了片刻他的呼吸声，对面终于开了口。“是你吗？”
废话。
“是我。”楚无争说。
他低沉简短的话语让对面的人停顿了片刻，但她还是说了下去。“……伍老师让我告诉你，你们今天，来诊所调查的文件，如果有遗漏的话，我们可以把电子版发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听着她的话，楚无争眼眸中随着微微波动，没有回应。
对面又“喂”了一声。
“沈时雨。”楚无争冷冷呵出了一声。“都他妈快十年了，你琢磨出来的招儿还是一样烂。”
“……”
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楚无争说的对。
最开始二人刚刚熟悉起来时，由于时差，两人向来聊不上几句，后来沈时雨约楚无争视频通话，总说“我白天睡多了，一点都不困”。
实际上她两个黑眼圈被灯光一打，明显得很。
有一年他生日，沈时雨提前半个月给他定做了一块表当惊喜，为了让他提前回来，当天一个劲地给他打电话，要不说家里水管漏了，要不说电视坏了，一个接一个的借口，全都被楚无争无情拆穿。
“你爱回来不回来！”
放下电话后楚无争就赶了回去，谁知道在家里没看见人，他以为她真的被气走了，刚想出门找，小丫头就从门后面蹦出来了。
“生日快乐！”
其实她还是挺有招的。
他一把给她抱在怀里。“我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呢。”
“想得美。”沈时雨搂紧他的脖子，蹭了蹭。“这房租我付了一半呢，要走也是我赶你走！”
这话是她说的，可后来，她还是出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决绝地走了六年。
楚无争看着桌上的菜，似乎是已经凉了。
他招手叫过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
其实他不想喝，不过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和自己较了这么多天劲，要是不灌两口，把脑子里的东西清出去，那今天晚上也得拉倒。
可酒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只要入了口，就得一杯接着一杯，尤其是心里有事的时候。
楚无争独自一人一直喝到了饭馆打烊，老板不知怎么是好，只能给派出所打电话。
前来的民警有一个年长的，认识楚无争。
“这不楚队长吗？怎么了这是？”
楚无争被他拍了好几下，才勉强直起脑袋，但也很容易看出来神志不清。
人家费力沟通半天才劝着他把手机解了锁，翻找了一下里面的号码，有一个刚刚通过话的，显示的是“快接快接”。
这是当年沈时雨亲自输进去的备注。
看到楚无争给她打来电话，沈时雨莫名心头一跳，真有点担心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尤其这大半夜的，他要是犯起浑来，她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可电话里却是个陌生男人。“您好，请问您是楚队长的朋友吗？”
沈时雨瞬间紧张起来。“我是，他怎么了？”
“您别担心，他就是醉了，您看您方不方便来接一下他？”民警说了一下地址。
其实沈时雨一点也不方便，她住的位置在郊区，离市里派出所的位置隔了不知道多少条马路，但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赶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半夜了，楚无争躺在屋内的长椅上，面色通红。
“他怎么喝这么多？”沈时雨问旁边的民警。
“不知道。”人家摇头。“听老板说，楚队长一个人喝了一晚上，不知道有什么心事。”
沈时雨摸了摸他被酒气熏得发热的脸。
民警帮着她把楚无争抬到了车上，给了她钥匙，沈时雨道谢后送了人家几步。
回来后看着后座躺得别扭的楚无争，担心他不舒服，只好上前拉住他的衣领和胳膊，费了好大劲才让他在座椅上坐好了。
这么一折腾，楚无争眼睛慢慢睁开了。
看着她坐在面前，他突然笑了，什么也没有说。
“你家在哪？”沈时雨问他。
楚无争还是笑。
沈时雨无奈。“我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楚无争终于开口。
沈时雨差点喷一口血在他脸上，没见过这样的人！她真想不明白自己大老远跑过来图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和醉鬼计较。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回去啊？”她大声朝他说。
“是啊。”楚无争重复着她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去。”
真是喝多了……
“我是说送你回去，人家民警给我打电话，我来找你的。”
“来干什么？”楚无争醉了的眼睛望着她笑。
“找你啊。”沈时雨说。
他笑不出来了，只留一脸倦意。“……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来？”
“我住在郊区啊大哥，摩托再快都要起火了。”沈时雨一脸不忿地为自己辩解。
楚无争咳了两声，摊在座椅上摆手。“用不着你管，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