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起案件中,尸体被摆弄成特殊的形态,这种仪式感在人格异常者眼中是较为重要的,所以在进行的同时,Ta会更加注重自己形式主义者的身份。”
“所以如果是同一个凶手,这一次音乐播放器就会出现在尸体旁边。”
楚无争皱了下眉。“那,会不会是Ta把音乐在外面放完了,再搬回去的,或者Ta是在里面放的音乐呢?”
沈时雨摇头。
“暂且不提声音大小的问题,凶手作为一个形式主义者,同时还患有严重的强迫症,那么对于案发现场的行为操控得就会很极端。”
“其次,对于你说的搬弄的问题,我持保留意见,但我觉得这种行为对于凶手来讲,是多余的。虽然人格异常者对于案发现场的掌控度很高,但对于这种无用功,Ta们应该不屑一顾。”
“按照你的意思,第四起案发现场很大概率有两个凶手?”楚无争问。
“我不敢保证有两个人参与作案,但现场,应该不止凶手一个人。”
沈时雨看着案发现场的照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冷寂的夜晚,一个幽静的院子里。
音乐轻缓宜人,是钢琴,小提琴,还是大提琴?
屋外,孑立的身影站在土坑外,注视着面前被掩埋在地上的女人。
凶手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屋内的音乐还在播放,有人立在窗前,将这一副景象尽收眼底,脸上也许会在微笑。
Ta在欣赏凶手。
除此之外,沈时雨还给出了两位凶手的画像。
前三起案件的凶手,年龄在30岁以上,职业体面,富有社交魅力,并且健谈。
第四起案件的凶手,年龄在30岁以下。
“就这些了。”沈时雨说。
她现在能想到的,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
楚无争刚刚接过资料,还没开口,坐在一边的谷阳已经啧啧赞叹了一番。
“沈老师,我之前就在学校听说过犯罪心理学,当时就觉得很厉害,你刚才说起专业名词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好棒哦。”
谷阳挪到了沈时雨跟前,一句接一句的夸奖把沈时雨都弄得不好意思了,插不上话的她只能笑笑。
最后还是楚无争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打断了谷阳。
“她噼里啪啦完了,你噼里啪啦,是不是?”楚无争皱起眉对着谷阳,扬起手示意她。“那边去。”
听到他厉声的命令后,谷阳也不恼,就是吐了下舌头,听话地坐回了旁边,楚无争靠过来和她说话,她就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她的眼神很正常,但沈时雨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装的。
小女孩的心思,从来想藏都藏不住。
谷阳在旁听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全部记录在了纸上,楚无争看过之后,让她回办公室整理好,等到外出的警员回来,再开会商议。
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没我什么事了吧?”
楚无争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急着想走?我他妈能咬你啊……”
沈时雨真是服了他了。
“我是有点不舒服。”她边说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由于站得太快,脑袋一阵晕眩。
“你怎么了?”楚无争问。
沈时雨揉揉额头,睁开了眼睛。“好像发烧了。”
其实刚刚说话时她就觉得自己冷得很厉害,现在站起来后又觉得全身没劲,骨头都发疼,这么一琢磨,肯定是发烧没跑了。
“什么?”
楚无争赶紧走了过来,大手贴在她额头试温度,发现果真很烫。
他急躁地拧起了眉。“我说你是傻逼还是啥,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我草你骂我干什么?”沈时雨急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可是在家里睡大觉呢!”
这下楚无争没词了。
“我回去了。”沈时雨说。
这时候要是能让她走,那就不是楚无争了。
“你回哪去啊?”他伸手一把给她拉回了跟前。
被这么一拽,沈时雨更晕了。“你松手!”
“给我老实点!”楚无争怒喝一声。
“你他妈嚷嚷什么?”
沈时雨这时候不吃这一套,左摇右晃还是给他甩开了。
“好好好,我不嚷嚷了。”楚无争只得放低姿态,好声好气把她劝到了沙发前。“你先坐。”
他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体温计,拿给了沈时雨,测完之后发现她烧到了38度多。
随后楚无争又给大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去附近的药店买些退烧药来。
“你在这睡会儿吧。”
“我要回去。”沈时雨不耐烦地说。
楚无争摸了下她被烧得发红的耳朵。“你回去了谁照顾你啊?再说了,我都让人家买药了,你吃完了药再说。”
“我有药。”沈时雨突然想起来兜里的感冒药,她摸着掏了出来。“这是幼因早上给我的,他说……哎!”
她话音未落,手里的药已经被楚无争一把抢了过去,扔到垃圾桶里了。
“你干嘛?”
“别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知不知道?”
楚无争说得理直气壮,低头又往垃圾桶里扔了点纸,盖上了里面的药盒——看到就烦,要不是因为担心砸到人,他就扔窗户外头去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沈时雨低头看着垃圾桶,心里觉得可惜,况且那药盒还是蓝幼因花钱买的呢。
她细细看了看,里面好像也没什么脏东西。
可楚无争想得比她快,她刚要有所动作,他就开口了。“你敢捡一个试试。”
沈时雨还真就不怕他威胁,直接把手伸了进去。
下一秒,垃圾桶被楚无争一脚踢出好远。
“你干什么?”
也许人在生病的时候真的很脆弱,就被他吓了这么一跳,沈时雨声音喊得时候都哑了。
然后她还红了眼眶。
楚无争立刻就傻眼了。“别哭啊……”
他坐到沙发上,沈时雨背对着他不理。
楚无争只好又绕到了另一边,正好看到她流了滴眼泪出来。
这下他彻底没脾气了,只剩下懊恼地叹气。
“我给你捡回来,捡回来行吗?”
说着,他就想站起身。
但一只手突然落在了他的袖子上,拉得很紧,楚无争回过头,看见沈时雨红红的双眼。
“算了。”她说。
楚无争坐下,手在她的脸颊上面抹了抹。
“不哭了?”
沈时雨不说话。
她知道,他在吃醋。
沈时雨收了脾气,低下头,把刚刚摸在他袖子上的手向下滑了滑。
楚无争顺势接住了。
他呼吸一沉,看着她老实待着的小手,慢慢地张开了掌心,那只手像是在等着他,也不动。
他们第一次牵手都没这么磨叽过。
就在两人的掌心刚刚要贴合的时候,门响了。
是大脸。
沈时雨逃似的把手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