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萌萌脚步轻快地在后面跟着他,几步就走到了和他平行的位置,笑着又去拉他的手臂。
“松开。”楚无争甩了下。
“我帮你省省力气。”何萌萌说。
“那你提箱子,你拽我手干什么?”
楚无争两步跨过了四节台阶,何萌萌加快速度才勉强跟上。
“……讨厌,你跑什么?”
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到了警局的门口。
刚刚站好,何萌萌又不依不饶地把楚无争手臂牢牢地挽住了,楚无争挣脱了两次,有点烦了。
“松开,松开!”
“为什么?”何萌萌不听他的。“我初来乍到,只认识你,你不能不管我。”
“你先松开行不行?”
楚无争一边躲,眼睛一边往四周扫去,正好看见向航从二楼下来,感觉招手叫他。
向航一看见何萌萌就认出来,笑着说她一点没变。
“你看,人家都认识我,就你,只记得我爸”何萌萌推了楚无争一把,故意撇了撇嘴。
和向航说了两句,楚无争才知道之前江言鼎已经把何萌萌的事情和大脸说过了,何局长的意思是想让女儿在技术科待一段时间。
“正好,这也有个认识你的了,让他带你先去熟悉环境。”楚无争跟何萌萌说。
“那你呢?”
“你管我干嘛?我有事。”
楚无争把行李箱推给了何萌萌,说着要往外走,向航赶紧给他叫了回来。
向航表情有点不自然地抬手,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楚无争这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沈时雨。
“你在这干嘛呢?什么时候出来的?”他皱眉。
沈时雨咳嗽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她看着他开口。“刚才。”
其实她站了很久了。
醒来的时候她听说自己还有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于是就想回家拿些东西,跟向航说了后,两人一起出来,途径技术科,向航说去拿报告,让她在门口等。
她是眼睁睁地看见了两人一边亲昵地玩闹一边上楼。
沈时雨心里翻江倒海,躲到一边把楚无争翻过来调过去地骂。
这个混蛋,明明都有了老婆孩子,还在外面这么不老实,谁嫁给了他,那真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倒霉蛋!
向航带着何萌萌上楼去了,楚无争知道了沈时雨要回家,便想带她走。
“用不着你。”沈时雨说。
楚无争跟着她走了出来,紧跟着她脚下嗖嗖快倒的步伐。“那你怎么去啊?”
“我说了用不着你,你滚!”
沈时雨逃似的下着台阶,快到低下的时候差点摔倒,楚无争连忙拉了她一把。
“你这大早上就这么冲?跟谁啊?”他不解地问。
“少碰我!”沈时雨抬手推他。
被她这么一推,楚无争火气也来了。“我怎么你了?我上赶着送你去我还有错了?”
“不用你送。”沈时雨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宝贵时间还是留着跟小姑娘打情骂俏去吧!”
情绪一爆发,沈时雨脚下就跟生了风似的,喊完没几秒就直冲冲地走出了警局大门,身后险些蹭出一串火星子。
楚无争没追,他忙着听她刚刚说的话在他耳边重复回响。
吃醋了?
揣测出这个意思,再回想起她那副气鼓鼓的表情,楚无争这叫一个痛快,心里简直比眼前的晨光还明媚。
勉强收起笑容,他才想起来正事,很快拿出手机联系了大脸,让他派人和沈时雨一起回去。
毕竟依法监视通知书已经签了,沈时雨暂时还不能离开警方视线。
这是一栋郊外的别墅,离市中心非常远。
周围最多的,就是一层一层的树木灌丛,交通工具和娱乐设施几乎没有,但空气还算新鲜,所以除了养老,很少有人会长期住在这里。
这个时间,外面的太阳很足,但别墅里的窗帘厚实得像是一堵墙,屋里仅仅靠着桌边的一盏灯照亮。
“你好。”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白衬衫被身边微弱的灯光照得扎眼。
站在他对面的也是一个男人,样子有些拘谨。“你好。”
“请。”他说。
两人对面而坐。
“你第一次受欺辱,是在什么时候?”男人将手放在了桌子上,白衬衫上的精致袖扣从黑暗中闪出。
“上高中。”
“年龄?”他问。
“十六岁。”他回答。
“他们是怎么羞辱你的?”他问。
“给我起难听的绰号,用暴力欺负我。”他回答。
“什么绰号?”他问。
“侏儒怪,短哥,青蛙王子。”他回答。
“你会反抗吗?”他问。
“不会。”他回答。
“那你会怎么做?”他问。
“会和他们一起笑,一起闹。”他回答。
“为什么?”他问。
“因为想让他们接纳我,我想和他们成为朋友。”他回答。
“给你印象最深的人是谁?”他问。
“一个我喜欢的女孩。”他回答。
“她对你做了什么?”他问。
“我向她表白,她当着全班的人面嘲笑我。”
“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他问。
“我没说什么,走出了教室。”他回答。
“在此之后,你会想起这一幕吗?”他问。
“经常。”他回答。
“想起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问。
“无助,难受,恨。”他回答。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当时的场景,你会怎么做?”他问。
“我会冲上去给她一拳。”他回答。
“然后呢?”他问。
“再给她两耳光,踹她两脚。”他的回答中,加入了粗重的喘气声。
过了很久,男人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他了坐直身子,银白色的袖扣退回了黑暗之中。
“谢谢,你可以走了。”他说。
沈时雨和蓝幼因已经两天没回过家了,上次剩的饭菜还留在桌上,虽然罩着罩子,但屋里也有了些味道。
所以一进门,沈时雨就赶紧打开窗户通风,一摸,窗台上面都是土。
可现在连手也洗不了,沈时雨走到洗手间想起来池子的水管坏了,前两天刚说找师傅来修理,结果没来得及。
谁让事都赶一块了呢?
正从抽屉里翻找着袋子,沈时雨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大脸,结果打开门后发现是张捷。
“你怎么来了?”
“我陪幼因过来一趟,我们俩刚才在楼下,看见你上来了。”
“他怎么不上来?”沈时雨问。
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她又拿了两件衣服还有洗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