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雨揉了揉眼睛里的眼泪。
“你介绍的?”她用复杂的眼光盯着他。
蓝幼因无奈。“不要多想好不好,是我的同事。”
这几年,沈时雨日子一直过得平平淡淡,唯一一次能和感情扯得上边的经历,就是在美国相过一次亲。
当时母亲还在医院治疗,美国的一个朋友说是有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想让她去见见,母亲三番五次地说,她只好同意了。
对方的条件很好,虽然年纪比她大上个七八岁,但是没有结过婚,而且收入也很可观。
沈时雨当时想的是,大不了就和他过一辈子吧。
但这个决定,在她和男人共进一顿饭之后,就被放弃了。
那天从餐厅里面出来,男人绅士地帮她开车门,当她注意打那人开车门时,手随意地拿住把手时,她不经意间想到了楚无争。
每一次他帮她开门,手掌的动作,从来都是四指朝上,这是她观察出的,他的习惯。
而她所见的,车门旁的那只手,是四指朝下。
她没办法接受了。
沈时雨没办法接受,和她共度余生的人,不是那个开门时会四指朝上的人。
想到这,沈时雨烦躁极了,发疯一样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为了让自己不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困在里面,她决定,采取蓝幼因的建议,当天晚上就联系了他介绍的人。
对方叫张捷,是上班时坐在蓝幼因旁边的员工,条件不错,虽然中规中矩,但家里有车有房。
两人最开始时的气氛有些尴尬,但张捷一听说她是学心理学的,就来了精神,一会儿让她给做个什么测试,一会儿让她分析一下旁人的性格,就差让她帮忙看手相了。
不过让沈时雨没想到的的是,张捷也有在国外留学的经历。
他说他去的是德国,一开始人生地不熟,学习上又特别吃力,差点抑郁,但后来是从书里发现乐趣的,这一下就让沈时雨也有了共鸣。
由此,他们越聊越投机。
其实这时候,一切场面还都在正常地进行,但后来服务员过来向他们推销店的果酒,张捷买了一瓶。由于价格不菲,沈时雨就把钱转给了她,后来发展成了两人对饮。
于是本来挺好的一场相亲局,愣是被他们演变成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警局里这几天都连着加班,这到了晚上,几个警员实在撑不住了,困得低了耷拉的。
楚无争便把他们放回去休息,还放出话说明天要给他们改善伙食,结果大脸非等不及说现在要吃烧鸡。
眼看都十点多钟了,附近的烧鸡店都关门了,但楚无争还是秉着好领导体恤下属的态度,出来寻摸寻摸。
不过他沿着街道都转了个遍,越转越远,也就只看到了几家打烊的饭店。
“楚队,要不你买只冷冻鸡,回家烤完给我带回来吧。”这大脸真的是馋得不行了。
楚无争听了直磨牙。“你丫怎么不说让我给你上养鸡场抓一只啊!”
挂掉电话,他靠在门前点了根烟。
都这个点儿了,街上都看不见几个人,但毕竟在人家饭店门口抽烟也不合适,楚无争还是挪动着步子绕到了侧面的小巷子。
手里的烟还有几口就完事儿了,他脚下踢起边上的碎石块,视线顺着石头滚动的方向随意撇了过去,挡住石头去路的地方,是个散落的纸箱子,周围也是。
这场景。
楚无争不经意间心里一紧,迈开步子上前想要看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两个半人高的纸箱间坐着一个人,两腿盘坐着,脑袋靠在后墙上,看样子不是很舒服。如果说仅仅是这样,当然还不足以让楚无争震惊……
“沈时雨!”
他喊了一声,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沈时雨开口时嗓子又干又哑,还有点疼。
“楚无争……我没骂你。”
没见过这么不打自招的。
楚无争缓缓蹲下身子,闻到了浓重的酒精味道,他皱起了眉,细看着她才开口。“你大晚上不回家,就搁这儿骂我呢?”
“我回不了家……”她又把眼睛闭上了,嘴里念着。“我的,我的摩托,骑不动了……”
眼看她用手无力地随意一指,楚无争迅速就想到了一众代步工具中显眼的大物件,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
沈时雨继续安静地靠回了角落中,她脸颊泛着醉晕,嘴唇有些白,脸色很难受,楚无争看得心中一阵不舒坦。
“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啊?”他问。
沈时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不清楚,闭上眼睛后就连面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了,一听他说话,她烦得很,本来就想好好在这里呆一会儿,哪里来了这么个搅屎棍?
“问你呢。”楚无争又弹了下她的额头。
沈时雨烦得要命,随口回了一句。“相亲。”
“相亲?”楚无争拧眉,扒拉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跟谁相亲?”
被他这么一碰,本来就没什么平衡能力的沈时雨直接就向下倒了过去,还好楚无争手疾眼快搂住了她。
只不过这样一折腾,她头更晕了。
“我好难受……”
楚无争扶着她站了起来,可沈时雨盘着坐了那么久,腿早就麻得没边了,只能整个人斜靠在了楚无争身上。
“腿疼。”她嘟囔了一句。
楚无争轻出了一口气。“知道,抱你。”
抱着她走出了巷子,朝着自己路边的车走了过去,楚无争怕颠着沈时雨,她会难受,所以走得很慢。
途中,沈时雨突然又开始念叨了两句什么,声音很小,楚无争停下脚步去听,才听清。
“楚无争,你个大混球……”
敢情真是骂了他一晚上?
楚无争无奈得有些想笑,耳边听见怀里的小酒鬼又开始碎碎念了,这次不光念,手上有了些“报复”方法。
眼看她手指作钳状朝着自己手臂就去了,楚无争低头靠近她耳边,轻笑着问了一句。“我是什么?”
没想到,很快得到了回应。“大混球。”
楚无争又问。“谁抱着你呢?”
“大混球……”
抬起头,楚无争又恢复了脚下的步伐,至于手上被讨的便宜,就由她去了。
车开到自己家楼下,楚无争给大脸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不回局里了,顺带交代好了明早的工作。
放下手机回头看见被安全带系在后椅上的女人一动不动,只有浅淡规律的呼吸声响在车内,貌似睡得还挺香。
想起前两天,楚无争觉得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上楼的路程还算挺顺利,沈时雨只要是姿势舒服,也就老实不闹。
但就是移到了卧室,楚无争就开始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