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争送完了楚净很快就回了家，他回去的时候孙婷还没走。
“你这是去哪喝了？”他一进家门孙婷就吸了吸鼻子，不满地看着他。
虽然走了一路，身上的酒气散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依稀闻到。
“昨天晚上，没喝多少。”进了厨房，楚无争看了看台面上的东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遛弯的时候看见早市的菜挺新鲜的，就给你买了点，上次买的你都吃了吗？”孙婷问。
楚无争赶紧点头。“吃了吃了，冰箱都空了，谢谢妈。”
母子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但都知道彼此心里有事。
楚无争不慌不忙，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把早饭放到盘子里端到了桌上，然后就去收拾冰箱了。
对于见到沈时雨这件事，孙婷多的是震惊，楚无争这一态度又让她拿不准，所以她就算是再隐忍，也无视不得。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孙婷走到厨房门口问。
楚无争放菜的手没停。“几个月前。”
“都几个月了？”孙婷突然一笑。“她没联系过你？”
“没有。”
水果蔬菜被楚无争摆满了一冰箱，关上门后，塑料袋被他三折两折收好，想找地方放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孙婷又问。
楚无争打开旁边的柜子，把手里的袋子塞了进去。
“我想娶她。”他说。
孙婷的脸猛地一冷。
“争子，你过来。”
楚无争很快走了过去。
孙婷没有任何犹豫，咬着牙，抬起手就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脆生生的一下，楚无争的脸一下肿了。
被打的人没多大反应，倒是孙婷，依旧是一脸怒火，出口的话格外沉重。“我不可能同意。”
楚无争扯了下嘴角，吸进了一口凉气。
“我知道，我打多少年前就知道了。”他的语气格外平缓。
“我不会让这个女人进咱们家的门！”孙婷又说。
楚无争话说得依旧平淡。“她可以不进咱们家的门，那我就带着孩子进她们家的门。”
“你要气死我！”孙婷被气得发抖，终于大声叫嚷，本来润泽的面颊瞬间变得煞白。
楚无争看她这个样子，也有些着急和担心，想要拉着母亲坐下，却被她一把甩开。
“这么多年的时间，你还没吃够亏吗？”孙婷眼中的幽怨愈多。“她回国这么长时间都没联系你，就算是她现在愿意和你在一块，也是把你当后路！”
楚无争静默着，深不见底的双眸变得更暗。
“还有她那个哥，是个多混蛋的东西！你跟这样的人在一家，能有好吗？他当初捅你那一刀，妈现在想起来都揪心……”
孙婷说着说着，实在忍不住落了泪。
“你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刀口都还往外渗血呢……让你告你就是不告，非要顾及着她，结果呢，她连个面都没露！”
看着孙婷坐在椅子上哭，楚无争是在不好受，低下身蹲在了地上，拿起旁边的纸巾安抚着她。
孙婷摸了摸他红肿的脸。“争子，妈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妈，我是您儿子。”楚无争仰头看着母亲，眼中虽然晦暗但也坚定。“您儿子等了六年，就为了这么一个结果，现在她站我跟前了，让我退，太难了。”
自从楚无争搬了新家，孙婷忙着照顾楚净，母子两人见面的时间就少了，所以几乎没有不欢而散的时候。
这次算是头一回。
楚无争在家里洗了个澡就赶回了警局，他本想走着去，到了半路顺道把车开回去，可翻找了半天才发现车钥匙不在手上，只好打车。
他到局里的时候时间还早，没看见几个人。
走廊里，他朝自己的办公室迈着沉稳的步伐，快要到的时候，他沉住了气，猛地一回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
刚才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上午，手下的警员把查到的资料全部汇总，在警员办公室里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大脸把调查结果交给了楚无争，第一开口。“我们调查过了桑胜利大学毕业之前的体检报告，十分详细，上面没有提及他的身体有任何问题。最远一次是在十年前，他曾经在某地区的医院治疗过一段时间的性功能障碍。”
“十年前，不是他刚和罗泓结婚的时候吗？”楚无争看着手里的文件说。
“是的。”向航在旁边点头。“我们还查到，桑胜利和罗泓曾经一起在同一家工厂上过班，他们的厂子曾经经历过一次工业事故，那一次本来应该是罗泓当班，但是那天桑胜利她让接替了她。”
楚无争的文件里夹着一张照片，向航把它拿了出来。
上面是事故现场，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桑胜利，大块大块的玻璃碎在了他的下身周围，还有很明显的血迹。
向航接着说。“那场事故发生之后不久，他们就一起从厂里辞职，然后登记结婚了，所以有理由怀疑，正是这场意外，造成了桑胜利的隐疾，这也很可能是罗泓迅速决定跟他结婚的原因。”
“我们走访了桑胜利的父母，还有他哥哥，他们都不知道他有这方面疾病，所以从桑胜利和罗泓结婚开始，就一直在被催促着要孩子，这两年每年过节，都会因为这个吵架。”
“他哥哥有几个孩子？”楚无争问。
“他们家一共就桑洁一个孩子。”大脸回答。
接下来，法医和鉴证也给了消息。
“经过比对，导致女性死者死亡的凶器，很有可能就是经过冷冻的荔枝。”说着，廖帅拿起了一个透明袋，里面是一颗冻硬的荔枝，个头不小。“荔枝经过长时间的冷冻，会变得十分坚硬，再从高空坠下，重击死者的头部，就很容易造成……”
“颅骨骨折和颅内出血。”陈可蓉接话。
“对，对。”廖帅点点头。
陈可蓉把报告放在桌子上。“女性死者颅骨顶端有明显的塌陷性骨折，可以确定凶器的着力点位于死者头顶的位置，所以推断凶器应该是垂直降落的，你的推理没错。”
听到最后一句楚无争才知道她一直在对他说话，拿起报告回了她一个眼色。
会开得差不多了，有人敲门，是门口值班的警员。
“楚队长，有人找您。”
楚无争目光一炬，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才恢复平静。“谁啊？”
“她说她叫桑洁。”
沉默后，楚无争点了下头。“带她去询问室。”
旁边的向航把楚无争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楚无争起身后，他站在身边微微笑了笑。
“楚队，你以为是谁啊？”
下一秒，他差点被楚无争火烧一般的眼神烫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