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郅都挥舞长剑,又是一副恶狠狠地样子,栾树觉得大王新找的这位舍人脾气有点爆,就赶紧带了他骑马去往七苑南边走去……
刚刚绕着栅栏转过去,郅都就看到七苑南边,除了那道几乎是一人高的木头栅栏外,还有一道半人高的铁丝网。
这东西郅都是第一次看到,他就有些好奇的问栾树,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栾树指着铁丝网说道:“此乃铁网,是大王让人打制的,防野兽用的,好用是好用,就是用铁甚多……”
郅都跳下马来,走到铁网旁边仔细看着,还拿手在那些铁刺上摸了摸。
栾树喊道:“郅公当心,那野猪就是被这铁刺挂住的。”
郅都瞪了他一眼,心说你是把我当做野猪了吗?
“快些带我去挂住野猪的地方。”
说着,郅都翻身上马,率先朝前走去。
几人顺着铁网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远远地听见前面有野猪的嚎叫声,而且那叫声听上去很是吓人。
栾树打马快走,没一会,就看见前面站着几个人,一个个张弓执弩的,还有两人拿着刀围在那里。
在他们对面的铁丝网上面,一头体型很大的野猪被铁网上的铁刺挂住了,此时还在一个劲地挣扎着嚎叫着。
随着野猪的挣扎,这一段铁网都在哗啦啦的晃动着,可见这野猪的劲头很大。
几个人围在这里,估计是正在等栾树带大王来看。看到栾树带来一个新面孔,几人就朝旁边闪开,让出一块地方来。
但是他们手里的弓弩依然对着那头拼死挣扎的野猪,眼里也是十分警惕的样子。
栾树喊了一声“郅公”,指指野猪,然后也闪到一边去了。
栾树的意思很明白,是让郅都去杀死这头野猪。
临来的时候,他看到郅都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觉得这位舍人若是见了这野猪,估计会活剥了这头野猪的皮。
这会真的面对一头青面獠牙,身上也满是血迹,而且是一头随时会挣脱铁网扑上来拼命的野猪,郅都顿时有点怂了。
“郎、郎官,它不会挣脱吧?”
栾树吓唬他说:“不好说,先前挂住的只是鹿羊一类的小兽,这野猪还是头一次挂住。”
郅都赶紧后退了一步,手里长剑也是有点哆嗦。
栾树见了,心说临来的时候,大王说这位舍人和野猪有血海深仇,现在有了一个报仇的好机会,这舍人竟然是不敢上前,真是个怂货。
不是说这人是苍鹰嘛,怎么也会怂啊?
栾树暗自笑了笑,催促道:“郅公,若是想杀它就要快些动手,不然等它挣脱束缚,我等就难办了。”
看到栾树一个劲的拱火,养马舍人郅都知道此时若是怂了,以后自己在这些人面前,那就别想抬起头来了。
到底是苍鹰,只见郅都定定神,平端长剑,大喊了一声,“啊……”然后就向野猪冲了过去……
野猪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也猛然嚎叫一声,可接着就听到“噗”的一声,郅都手中的长剑已经是刺进野猪的身体------
一道鲜血瞬间喷出,当场就给郅都来了个猪血喷头。
旁边看着的栾树等人直接傻眼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位舍人竟然是如此猛。
原本是可以射死这头野猪的,栾树手下那些人手里有弓弩,来一次齐射就可以了。谁想到栾树只是说了几句,这郅都就跟疯了一样朝着野猪下手了。
这时候,只听野猪又嚎叫了几声,最后就是慢慢没了声息。
而郅都一头一身的猪血,却一直握着长剑,直到野猪没了声息以后,才慢慢拔出长剑。
看到他一身的血迹,栾树赶紧说道:“郅公,那边有水,郅公可先去洗洗。”
郅都一脸猪血,此时眼睛就显得更是黑白分明。他瞅瞅栾树,收剑入鞘,然后就大摇大摆的朝着栾树指的方向走去……
这边栾树赶紧招呼人把野猪取下来,又牵过一匹马来,把野猪搭了上去。
“郅公勇猛,剑刺野猪,吾等见了大王,一定要照实禀报。”
那些人齐声答“诺”,然后就等着郅都回来,好一起回去见大王。
这日午时,刘彘等人一边烤着野猪肉,一边说着郅都刺死野猪的事情。
估计是刺死野猪后,郅都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心情也就变得好了些。
只见他一边把穿在树枝上的猪肉放在篝火上烤着,一边说这个办法好,省事不说,味道也好。
刘彘在另一边吃的满嘴流油,听到郅都说烤肉味道好吃,就说道:“舍人,匈奴人打仗的时候,如果宿营,就是这样吃饭。若是来不及,则用干肉充饥。”
郅都眯眼看向他,心说这位小诸侯王知道的事情挺多啊!
“大王,先前你说养马是为了给汉军换马。我先前统领的北军多是步卒,而南军多骑军,且马匹还算是可以,不知大王养的这些马,是供给那支军队使用。”
刘彘看了他一眼,道:“要想打败匈奴人,必须有三十万骑军。我这些马就是给这三十万骑军养的。”
郅都不语,心说幸亏你小,若是你再大些,真的养了三十万骑军,陛下定然第一个杀你。
诸侯王养精兵三十万,即使不造反也该死。
郅都又说道:“大王,与匈奴人打仗,非举我汉全国之力不行。只是胶东一小国,弹丸之地,可养不起三十万精骑。”
刘彘白了他一眼,道:“你看不起我的胶东国是不是?张公来信说,前胶东王刘雄渠在胶东国有一处养马岛,上面还留有很多马。”
刘彘又说道:“等这里的小马出生后,我就将这些小马送往那里,再和那边的好马交配,这样,可以脱离近亲繁殖……”
“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精骑三十万,而不是四十万五十万,实乃是因为当年高祖皇帝平城被围时,匈奴人出动的骑兵就是三十万------”
刘彘说的这些,卫绾司马相如这些人早已经听习惯了。所以,刘彘说的时候,他们依然在大吃大喝,跟没听见一样。
郅都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第一次听一个孩童说这些,直接把他听的是目瞪口呆,以至于手里的肉已是烤糊了,他都没有察觉。
正听的有些迷糊的时候,就听刘彘喊道:“舍人,糊了。”
“哦,糊了?”
郅都赶紧看手里的肉,发现穿在树枝上的野猪肉已经开始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