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舍哪里肯让刘彘等人这样就离开,他抢先一步堵在门口那里,说道:“大王,有话明说就是,何必给我强加不真之罪。”
刘彘心说你是怕了吗?只要你怕了就好。
“桃侯,我且问你,你家中可有马?”
刘舍心说你这是什么话?这长安城里,哪位列侯家里要是没有十几二十几匹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列侯。
“大王,我家中有马,且有三十多匹马。”
三十多匹马,不少啊,不愧是太仆,属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据司马相如说,太尉周亚夫家里也有近二十匹马,且都是好马。而且,从周亚夫送的那两匹马也可以看出来,周亚夫家里的马确实都不错。
但卫绾说过,前几年七王作乱的时候,汉军缺马,严重缺马,以至于到了征用民间乡民所养的各类马匹,其中包括骡子驴等牲畜的地步。
这就很让人无语了,自孝文皇帝开始,朝廷就开始下大力气养马,怎么到了此时汉军依然缺马?
缺马可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别说是和匈奴人打仗了,就是收拾七王那样的乱贼也费劲。
可就在这两天,刘彘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列侯家里都不缺马。
不但不缺,还都是好马。
汉军缺马,你等家里却有好马,你们还要脸吗?
刘彘正待开怼,却猛然想起今日来找刘舍是为了别的事情,总不能现在就和他怼起来吧。
刘彘瞅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刘舍,突然脸色一变,换做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司马相如,你输了。”
司马相如懵了,心说怎么就我输了?不过大王说我输了,我输了便是。
“大王英明,我确实输了。”
刘彘笑着说道:“桃侯莫要生气,来这里之前,我和太傅打赌,说我虽是只见过桃侯一面,但就从桃侯的面相来看,此人必然是一位宽厚老人,平日里温和待人,身躬礼敬,任你怎么说他也不会生气急眼。”
“司马相如不信啊,说天下就没有这样的人。若是有,那此人必然是个痴儿。”
刘舍一听这话,便在心里骂了司马相如一声,“你才是痴儿”。
刘彘又说道:“今日,我以桃侯家中水有狗屎味辱没桃侯,又以不真之罪毁谤桃侯,桃侯都没有生气,可见我说的是对的,太傅说的不对。”
司马相如心里道:哦,原来我是这样输了。
桃侯听完刘彘说的这些以后,也不知道他是夸自己还是辱没自己。但看到刘彘那张笑脸,便在心里想着,这位诸侯王多有奇言,那日在朝堂上说什么女人换不来和平。
真是小儿无知,不和亲匈奴人立即就会打过来。
和亲嘛,会晚两年打过来。
虽然心里对刘彘有诸般不满,可出于礼数,刘舍还是说道:“大王说笑了,我还是会急眼的。”
话一出口,刘舍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司马相如说了,不会生气急眼的人是痴儿。
刘彘听出刘舍话里的毛病,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让他难堪。
刘彘还是蛮照顾人的。
“桃侯,今日我来你这里,实则是有事相求,还望桃侯不要计较刚才的事情,成全我等才好。”
刘舍也不想得罪这位诸侯王,听刘彘说的客气,就掩饰住尴尬,说道:“大王请说,只要我能办到,必然不会让大王失望。”
刘彘指着外面说道:“我这件事简单,桃侯,可曾看到外面那匹良马?”
刘舍点点头。
刘彘说道:“桃侯说了,家中良马众多,所以,我想把此马留下,等过些日子桃侯再把此马还给我。”
刘舍愣了,心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那匹马留在我这里,过些日子再还给你,你是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吗?
猜不透刘彘是什么意思,刘舍就问道:“大王,这是何意?为何要把那马留在我这里?”
“桃侯,你听我说,算了,还是卫公来说吧。”
卫绾看了他一眼,走到前面来说道:“桃侯,我家大王的意思是,此马是西域公马,种好,想让你选取合适的母马,然后数月后还给大王一大一小两匹马。”
刘舍愣了,看看卫绾,又低头看看刘彘,心说这位诸侯王还真的是闲的没事干了,跑我这里配马来了。
此事是你一个诸侯王该管的事吗?若是传到你阿父耳朵里,你必然落个轻浮的罪名。
看到刘舍没有反应,刘彘问道:“桃侯是不愿意吗?还是桃侯家中的母马不肯屈身于我带来的这匹西域马?”
刘舍一听这话便是一脸黑线,心说这都是说的什么话,还是赶紧答应他,让他走了才是。
等明日上朝,我必然会把此事禀报陛下。
想罢,刘舍说道:“大王,此乃小事,我如何会不愿意。”
刘彘立马笑了,道:“司马相如,你又输了。”
司马相如心说又来了,便赶紧回道:“大王,臣又输了。”
“你输在哪里?”
“啊?”
这次司马相如是真的蒙圈了。
“太傅,那匹西域良马原本是你所骑,现在留在桃侯这里,你以后骑什么?怎不能跟在战车后面跑吧?”
“所以啊,早间我说你就不是骑那匹马的命,你还不信。现在你信了吧?你输了,以后没有马骑了。”
司马相如一脸纳闷的样子,心说早间你说这话了吗?
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是真的没有马骑了。
于是,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大王,既如此,臣跟在战车后面步行便是,无妨。”
刘彘瞥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无妨了,我却落个不好的名声。”
“啊?”
司马相如愣了,心说自己一定是没说到大王的心里去。不然,他不是这般样子。
“太傅,你想啊,你是王师,我让你跟在战车后面吃土,别人见了会怎么说?他们会说我不敬。”
“大王,那------怎办?”
刘彘说道:“自然是你坐在那战车上,我跟在后面吃土啊!”
司马相如瞬间瞪大了眼睛,卫绾却是连连摇头。
“如此,我得到一个尊师的好名声,虽是吃土也值得------”
看着说的很是正经的刘彘,刘舍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大王,何必吃土呢?我家里马匹甚多,且多是良马,我这就让人牵一匹来------”
“送给我的太傅是不是?”
刘舍怔了一下,心说你这话说的甚是及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