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听罢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气血上涌,差点背过去。
“陛下方才还言臣言之有理,为何却对任命太子詹士一事那般轻率?”
李世民见魏征如此,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反问道:
“魏卿为何会觉得朕任命太子詹士一事轻率?”
魏征此时也有些怒气上涌,没有注意到李世民的情绪。
“陛下任命一位从未在六部中任职,年龄不及弱冠者为太子詹士,还不够轻率吗?”
“从未有言任太子詹士须曾在六部中任职,也从未对任太子詹士的年龄有所限制。”
李世民缓缓的说道。
魏征大急:“可..”
还没待魏征说话,李世民便打断道:
“魏卿可是觉得以李修齐的资历不足以承担起太子詹士的职责?”
“陛下即是知道,为何还要如此?”
李世民向前稍稍俯身,一手搭在御案上,缓缓开口:“那魏卿觉得,是否有人在李修齐同等年纪做到他如今这般成就?”
看着魏征想要反驳的样子,李世民继续说道:
“魏卿作为尚书左丞,应该是了解蜂窝煤在这个冬天救活了多少大唐的百姓,让多少大唐百姓免遭受冻之苦吧?
魏卿可知整个煤矿产业去年接纳了多少流民吗?
魏卿又可知到现在为止还在不停的有蜂窝煤作坊和铺子在建,还有无数煤矿已经开采,这其中雇佣了多少流民!多少百姓!可以为多少人提供一份稳定的收入吗?可以让多少个家庭能在如今灾荒年间安稳渡过吗?
我相信魏卿已经看到过各地去年呈上来的折子。
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前年一共有多少百姓因为天灾,灾荒,流离失所,易子相食。
有多少百姓沦为流民?
有多少流民冲击当地府衙?
府衙修缮徭役,铜钱又所费几何?
镇压流民的将士有多少死亡?多少抚恤?所费几何?让多少户人家失去家中的顶梁柱?魏卿想必是知道的吧?
百姓沦为流民,又让国库少了多少赋税?增加了多少赈灾的物资,粮食,铜钱。
可是去年呢?
去年有多少?和前年比呢?
要知道去年蜂窝煤出来时已经是深冬。
若是到今年会如何?
如今蜂窝煤已经铺设了大唐的过半的州县,其他州县的工作人员还在路上,朕相信到今年秋天以前,必然能够让大唐的各州县都能用到蜂窝煤,让大唐的这个冬天,以后的每个冬天,都不再重蹈覆辙!”
李世民见魏征呐呐无言,便站起身,缓步朝殿中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魏卿或许也听过朕的內帑预算每年都向军中供应一批医用资源吧?几个月前还是庶民的李修齐,向军中贡献了一种疡医之法,此法可以让原本只能够等死的将士,那些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却负伤流血只能等死的将士,得以活命。
以前重伤的将士是九死一生。
如今却是能做到超过六成的将士都能活下来,而且据李修齐所说,这个比例还是可以提高的。
现如今李修齐正在让上千名被朕遣退的宫女宦官接受医学培训。”
一边说着,李世民已经来到了魏征的身旁。
“他说要建立一个医学院,广纳天下医学圣手,收集各类医书以及民间药方,用来规范和发扬现如今的医道。
每年还可以为大唐源源不断的提供医者。
魏卿,你可知,此事若是做成,会是何种景象吗?魏卿能够想象吗?
朕曾让魏卿调查过李修齐,想必魏卿对于李修齐的所作所为有个大概的了解。
朕想问魏卿,以李修齐同时进行着如此之多的事务,却还能将之办的井井有条,他是真的不能承担起太子詹事的工作吗?”
面对面的盯着魏征的双眼,魏征已是避开了李世民的眼神,低首拱手。
李世民见此,便是明白了魏征已经打消了之前的想法,抬首看向大殿内群臣,只见群臣尽皆一言不发。
于是李世民便回到御案后,看向众人,用略微缓和的语气说道:
“众位爱卿也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太子尚且年幼,若以后发现李修齐果真是年少无知无法承担起太子詹事的事务,朕也会慎重考虑将之换下令立贤良的。”
魏征无言。
陛下竟如此宠爱那丰阳县子,如今连后路都给此子铺好了,若是事情没有办好,只是因为年少无知罢了。
...
上完下午的课程,李承乾便拿着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则叠好放入怀中,然后又让候在学校外的其中一名侍卫帮他将书包放回到他所住的小院,并让他带话给立知兄自己会晚些回去。
然后李承乾便来到村里,在一位老妇那得知茅房的位置后,便急冲冲的过来。
“啊?怎么和学校中的洗手间一般...竟然也是会被冲走的。”
李承乾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便又心生一计,于是喊来远处一直跟着的侍卫,然后将手中的壶放在地上,问道:
“你们是否有尿意?若是有,便再此壶中解决。”
侍卫们面面相觑,全都摇了摇头,李承乾有些不甘:“真的没有吗?”
“太子殿下,因为我等要护卫在侧,恐担心频繁离开会生变故,故此饮水并不多。”
李承乾叹了一口气。
蓦的,李承乾见一少年向洗手间靠近,于是便赶紧拎起地上的壶快步上前拉住那少年。
狗蛋放了学后回家路上感觉有些尿急,于是一路上夹紧憋住,准备到离他目前所在位置最近的洗手间放水。
一路匆匆,终于来到了洗手间前,高兴的差点将尿都挤出来几滴,正待要进入洗手间释放时,突然从后面窜出一人将他拉住。
“哎!你是要去尿尿吗?”
李承乾问道。
见那少年不说话,只是傻愣愣的站那不动,李承乾便又继续说道:
“你尿的话就尿在这里,你尿这里的话本...我给你一颗奶糖。”
李承乾说完见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刚才还绷紧的面容突然放松了,于是李承乾有些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去尿尿?”
只听那少年一脸幽怨,瘪着个嘴巴,缓缓地开口了:
“现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