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学者协会

亚伯利斯城，高楼大厦林立。

郑易坐在白医师准备的研讨室内，等待着学者协会的人。

距离新的一轮学院超能竞技还有一天，郑易本想在那天借助热度实现群体晋升仪式，可没想到学者协会突然通知他要进行当面测试。

没有多等，很快白医师的助手便领着两名老者进入，一人白发苍苍、面部松弛显得老气，另一人却鹤发童颜、肌肤饱满、精神奕奕。

白医师动容，率先站起身迎接那位略显老气的老者，和气道：“我以为协会会派些杂鱼前来考核，没想到是您老亲自前来，哦，还有老段也来了？”

“唉，你这白桀，”略显老气的老者摇摇头，他双目略微浑浊，流露出老态，叹道：“你对协会怨气还是这么大。”

“那当然了，认为我疗养之道是小道的人我一贯看不起，诋毁我学术的那些人我能记一辈子。”

老者只是笑笑没有接话，他看向郑易，惊诧道：“你就是本次考核对象郑易吧？果然年少有为，我是充当考核人员的黄九，另一位是段成。”

郑易起身，点头示意，心中对这位有些好奇，白医师是何等的不要脸，能让他露出这番姿态，这位老人肯定不凡。

黄九眉头舒缓，轻咳两下，直接道：“年轻人时间宝贵，老头子我也就不耽搁了，直接开始考核吧！”

那鹤发童颜老者上前，笑眯眯道：“我是段成，同时也是一位解构师，没有你的解析波澜壮阔，却也有我的一点理解。”

解构！

郑易心神一凛，解构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这解构也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解析构造这种肤浅的表达。

解构，是破坏、拆解、重组、偏转、回转的毁灭，而解构师……那就是能把人意志轰个稀巴烂的毁灭者。

这种人心怀拆解万物的雄心，想要割裂一切事物的关联，时刻反对着规则和完整，是个彻头彻尾的破坏分子，

如同真金不怕火炼，也唯有真正的大意志才能在解构师的毁灭下保持自我。好比如相同元素、重量等同的木炭和钻石，钻石能无惧明火，可木炭却一点就着，是两个极端情况。

老实说，郑易现在都开始怀疑这学者协会是不是居心不良，想要破他意志了。

段成示意郑易坐下，自己也坐了下去，两人坐在长会议桌对面，互相打量着对方。

瞧见郑易脸上诧异，段成笑眯眯道：“我是来考核的，又不是来打架的，你还怕我这个糟老头子不成？”

解构师战力是波动的，只需要一阵意志冲刷，弱者瓦解，强者却毫发无伤。

郑易挑眉，笑道：“虽然我只是三阶的超能者，但您这五阶的解构师，或许恰恰不是我的对手。”

“哦？”段成坐正了身体，饶有兴趣道：“虽然糟老头子打不动架，但许多六阶也不敢稳说赢我，你的自信从哪里来？”

“只是个人主观判断罢了，今天只讨论学术，您是今天的主考官吧？”

气氛隐隐透露出些许尖锐，两人似乎话不投机。

段成笑眯眯点头，道：“整个协会中，每个人都会一点解析，但没有一个人以它为主，因为解析是过程和方法，而不是某个方向，而你似乎没有专长？”

郑易挑眉，笑道：“毕竟是全面发展，所以没有形成专长，不过我还年轻，未来或许能有不少专长。”

“哎呀~真不愧是年轻人，还真是心比天高啊。”

言语交锋，互相暗讽，但段成依旧笑眯眯，递出一物，问道：“这一物，你且解析看看？”

郑易接过，摩挲、揉捏着。

此物咋看如同黑硬圆石，可随着力量抵达某个界限，那外壳忽然变得柔软，触感十分细腻丝滑。

“可以用锐利之物刺入吗？”

“嗯？”段成笑容消失，但还是缓缓点头同意，可心中却对郑易看低了几分。

刚上手就要用破坏的方式探查，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是庸才的做法，毕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依靠破坏测试去解析，真正需要解析的，或许是孤本。

只是郑易却没有段成想象中的那么鲁莽，他拔下一根发丝，意志蔓延加持，使其变得略微坚硬，反复摇摆震荡，右手持发丝不断拍打在黑硬圆石外壳上。

‘震动……似乎被吸收了？’

郑易眉毛一抖，对这外壳硬而内质柔软的物质十分惊讶。

‘外壳是有硬度的，震动负载于外壳，传递也应在外壳，而此刻却被其内质吸收了……’

违背常识！

随着发丝拍动的频率加快，郑易也越来越惊讶，这份吸收连带着拍打之声也弱了许多。

发丝质量过小，所能施加的震动毕竟是有限的，郑易停下拍打，将圆石放置在左手心包裹，骤然用力一捏。

紧接着他又忽然一拳打在圆石身上，闭目细细体悟着其内各个方向的力之传导。

更换着力道、角度、各式各样的方法，郑易不断试验着。

最后，他将黑硬圆石还了回去，拿过一旁准备好的纸笔，唰唰写下该物质的特性，以及他的猜测，甚至他还附带了一张内部结构图。

测试条件有限，他只是尽可能的将解析后的结果导出。

沙沙沙~

一张纸、五张纸，随着他的书写，有新的想法冒出，又再次将圆石拿回，开始逐步推导、还原这个材料的性质。

一小时后，郑易停笔，将一摞纸张递给了眼前快要睡着的老头。

段老头打着哈欠接过，含糊其辞道：“单论时间和答案厚度上，确实很有诚意，就是不知道质量是不是也够厚了。”

黄九和白医师瞬间凑了过去，三个人叽叽喳喳看着，边看边讨论，毫不顾忌眼前的郑易。

起初，三人还能点评一二，可随着第三张纸一过，三人开始皱着眉头细细研读。

白医师浏览速度最慢，黄九要翻页了白医师还捧着上一页，呢喃不已。

忽然，看得最快的黄九郑重开口：“老段，把你的合成报告和解析报告拿出来，对比一下，这里面有问题。”

“咦？你不是看过了吗？”段老头在腕表点上几下，拖动着全息投影的文件放在桌面上，还不忘拖动复制一份，划给坐在桌子对面的郑易。

郑易暗暗惊讶对方腕表的高级，竟能将文件铺展在桌子上，形成分列式的脱机工作。他的腕表算得上新款了，可最多只能在空中映出三维影像。

而这时，黄九也将那一页看完，感慨道：“小郑啊，如果不是这份材料上周刚刚研制出来，我都要怀疑你也是开发人员之一了。”

郑易默默鼻子，谦虚道：“不敢不敢，没有什么专长，只是会点解析罢了。”

“呵呵呵，你这哪里是会点解析，空着手，却比他们研究员用仪器分析还要来得厉害！说是解析专长都不为过。”

段老头接过那一张纸，也是连连点头，口中却是打压道：“这么短的时间还算可以，但距离专长远了些，我那些研究员都有这个水平，还有进步空间。”

白医师看完那一张纸，却是反驳道：“你这老段，天天诋毁人，你那些研究员可是全程参与了开发，但论解析也不过我郑兄这张纸的水平，我建议你把他们都开了，省得还得给他们发钱。”

眼见两人拆台，段老头眉毛一抖，争论道：“他们各司其职，哪里是能用解析能力去评判的，每个人都对材料的开发有不同领域的贡献，都是我研究所的天才研究员。”

白医师怜悯地望着段老头，惋惜道：“老段啊，这才看了三分之一，很快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最硬的东西是什么了。”

段老头眼睛一斜，笑骂道：“小兔崽子，天天在网络上挖苦我就算了，现实面对我还敢这么干，下次学术乱斗，我得给你来一下狠的！”

黄九盯着郑易的纸张，又时不时点开段老头的两份报告，忽然出声道：“都安静，认真看。”

段老头一愣，很少见过黄九这幅姿态，一时不由正襟危坐起来，不再同白桀插科打诨，认认真真看起纸张来。

研讨室陷入安静，只余沙沙沙的纸质翻阅声，以及手指时不时滑动桌面的声音。

郑易看着两份报告，起先还十分好奇，可随后陷入沉思。

报告中，时不时提到这种材料的用途——战斗机甲的关节防护

战斗机甲，前线对于六阶以下的战士的装备，未抵达六阶，机甲是提升战力的最佳方式。

但郑易却再度发现了其中不足，他沉思着，拿起笔和纸，再度书写起来，让对面三人惊愕抬头。

段老头皱眉发问，“郑易，你这是在干什么？可不要随意抄录，这都是机密文件，只是见你年轻阅历不足，作为福利给你看一看增长见识的。”

“嗯。”

郑易简单回应，继续沉浸在思考中，无法自拔。

段老头挑眉，也不再劝说，这种事说一遍就够了，如果这郑易真有小心思，那他也有办法制衡。

段老头低头，继续看向越加详细的解析，时不时点头，对这份解析表示赞赏，确实在解析一道上遥遥领先他的研究学生们，但这也是应该的。

可随着逐渐深入，看到最后四分之一，他震惊了！

这份解析的还原度太高了，虽然有许多都是未经证实的猜测，但他身为项目主导，对这些猜测可是做过上百次实验的。

可这份解析……几乎完美符合！

这哪里是解析？这简直是一座研究灯塔，指引者研究员的开发方向！

“嗯……”

黄九看完了，他闭目沉思，沉浸在最后几张纸书写的内容上，心中震撼十分。

而等到段老头看到那几张纸时，忽然大惊，脱口而出：“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段老头额头渗着冷汗，眼睛通红，一行一行仔细看着这份‘解析’，嘴唇微微颤着。

当他看完最后一张纸后，颓然不已，仰天叹息。

最后几张，赫然写的是这份材料的应用和缺陷，但唯独没有涉及到军用上，因为……有着致命的缺点！

段老头神色复杂的望着依旧在奋笔疾书的郑易，神情恍惚，呢喃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哟，老段，这就不行了？我还以为你嘴硬到最后一刻，我早说了，我郑兄就是年轻时的我，天资卓越！”

白医师嬉皮笑脸打趣，他此前没有看过这两份报告，对于这种纯物质的材料学也只是稍有涉猎，所以才堪堪看到一半。

“唉，”段老头长叹，“这是真正的学术天骄，白桀，连你都要差上一筹。”

“嗯？这么看好？”

“不讲理的看好，因为这份解析不讲理的超出我认知，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在如此有限的条件下，写出这不讲理的解析之人，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就在两人交流时，郑易忽然站起身，拿过那块黑硬圆石，金色意志凝现却又一瞬间炸开！

解析领域！

郑易搓扁捏揉，时不时砸一砸，抛一抛。

又过了一会，解析领域散开，凝成解析单体的解析之眼，金色意志如同潮水蔓延，吞没黑硬圆石。

片刻后，解析之眼消散，郑易重新坐回，拿起笔继续书写。

段老头和白医师面面相觑，问道：“白桀，他一开始没用意志解析吗？”

“这……用了吧？好歹也是解析系的学生，走的解析者道路，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中用了意志解析。”

“刚刚那幕是在做什么？”

白医师沉思，瞥了一眼段老头，忽然笑道：“这是我郑兄不屑于用全力解析你的东西，但现在不知为何忽然认真了。”

“老段啊，你刚刚可是对着郑兄不完全的解析报告又是震惊又是大呼小叫的，看来你输了不止一筹啊！”

段老头神色怔然，没有理会白桀的调侃，到了他这个年纪，虽然偶尔会钻点牛角尖，时不时的争一点脸面，可身为学者的本质不会变。

追逐知识，高看掌握知识的人，尊重真正有智慧的人！

在他眼里，郑易无疑是存在真正智慧的人，能够举一反三是聪明人，可能够溯本追源那就是有大学识的人。

而真正超越朔本追源、一瞬万念生，将各种知识利用、组合并创造出新知识的人，才是真正掌握智慧的人！

而这时，黄九终于睁眼，那双老态的双眼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精光！

黄九笑呵呵向段老头道：“我要认可他通过测试，并直接举荐为二级学者！”

“直接二级？”

白医师、段老头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