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仓和李顺都是苦出身。
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
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文雅词语。
被他们邀请来的商人,拉着他们询问沙盘上的一些规划。
他俩一样期期艾艾的说不出来,只能说等会儿有专人讲解。
俩人就坐在那胡吃海塞起来,这段时间也是将他们累的不轻,东奔西跑的为宋毅的计划出力,好在结果还算是不错。
宋恩明出来帮着招呼客人,然后让宋智去叫宋毅来。
自家这侄子心大他是真的服气了。
什么事情都是甩手掌柜的风格。
往下一安排拉倒,回头到时间就要结果。
大多数人还是很努力的,都能给他满意的结果。
当然,也有没做到满意的,这侄子也不训斥、不责骂,回头通知就贴出来了,不是口头通报批评就是扣多少的工钱。
一来二去,还真将他们这些叔伯兄弟的给整老实了。
不老实也不行啊,名字在那挂着,脸上是挂不住啊。
就算脸皮厚的,家里的浑家也不乐意。
一顿的数落下来,还不如扣工钱舒坦。
扣了工钱的,回家在浑家那边更不好交待。
别人都能干好,你为啥干不好?
是比别人缺只手还是缺条腿啊?
要么就是比其他人少个脑子?
你丢的起人,家里陪着丢不起!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被宋毅折腾的,家里娘们个个都凶悍的紧,挣的钱比他们不少,更是要跟同辈的妯娌见识个高低。
谁家的男人不行,那走在村里或者在工地都抬不起头。
丢了面子,男人还能得了好?
不数落到你崩溃根本不算完!
不听是吧?别上老娘的床!
这些招数那都是贼好用。
没人敢懈怠宋毅的安排。
就比如说这叫沙盘的东西。
是从汴京请来位捏泥的高人。
然后陪着附近几个村的手艺人。
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搞出来的。
对外宣称花了一千贯,其实宋恩明知道根本没有。
就是些泥巴和草木的模型涂上颜色,最后全算下来大约是花费了三百多贯的样子,就这已经将他心疼的不行了。
那半径的捏泥匠因为表现出色。
当场给宋毅赏了50贯的铜钱。
而且给他分配了一座建好的宅子。
并且聘请他落户在宋家庄,每个月的工钱一贯半。
比他这个三叔的工钱都要高得多。
乐得那捏泥匠根本合不拢嘴。
就差说将命卖给九郎都成了。
如今人都在这边等着了。
他是没本事张罗起来。
这场面还得九郎上才行。
宋智一溜小跑的向村里而去。
到了宋毅的小院儿门口,恭敬的在门上敲了两下。
等得到宋毅的回应才敢进去,此时宋毅正坐在茶台上沏茶。
他的对面则是坐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两个老者气度非凡,宋智都觉得拘束。
侧边坐着那位他倒是认识。
族里的二伯宋恩远。
如今在县中做司户官。
宋毅看到宋智呆愣在那里赶紧笑着说,“小十,这是本县的教谕守正先生和我的恩师庆阳先生,还不赶快过来见礼?”
“守正先生,恩师,这是我的族弟宋智。”
听到宋毅的介绍,宋智也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躬身到底见礼道,“宋智拜见守正先生,拜见庆阳先生,见过二爹!”
“小哥儿不需如此大礼,起身吧!”
右边的那位老者笑着虚扶了一下。
宋智知道这位就是九哥的恩师庆阳先生了。
当初九哥在陈留进学,就是这位庆阳先生亲授。
而且这位也算的上一代大儒,别说他这个小辈儿见到,就算是族里辈分最大的七翁翁,也得跟这位客客气气的。
旁边那位守正先生更是了不得,是县里的教谕。
那是有着官位在身的,而且位居正七品之位。
比起那县丞钱宏升都要高出半级。
全县陈留县的学子都算是其门生。
那位也是笑着对他点点头。
让宋智觉得骨头都轻了几两。
至于自己那位二爹,也就是二伯父宋恩远。
他也没那么在意了,反正都是自家人。
“小十,这么着急过来是有事吗?”
宋毅看到宋智就差流哈喇子了。
只能忍俊不禁的笑着开口问道。
宋智总算是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红,他特别羡慕宋毅的淡然和稳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如此的修养。
虽是羞赫,但宋智还没忘了正事,“九哥,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三叔说你得过去了,不然显得咱们有些失礼!”
“知道了,我这边马上就过去!”
宋毅对着宋智点点头回答道,然后转向守正、庆阳二位先生说道,“两位老师,那件事就拜托您二老了!”
那县教谕守正先生立刻摆了摆手,“志恒,你做的是有利于本县的大好事,老朽与庆阳先生能够加入,也算是有幸了!你说的那件事就交给老夫了,三天内定然给你消息!”
“多谢老师!”宋毅赶忙起身施礼感谢。
庆阳先生则是叹了口气,带着一抹惋惜说道,“志恒,你我师徒一场,你字志恒也是我亲取的。目的就是让你为学之道志向恒远,他日金榜题名、为国为民也当坚守恒信,你却选择了一条我从来没想过的路啊!为师此时,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就是为你可惜。志恒,科举为师建议你还是要参加!”
旁边的守正先生也是苦笑一声,没敢插话。
这位老友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一生收下的弟子数量并不算多。
能被他收为弟子的都是寄以厚望。
如今跑出这么个异类,老友心中不快也是能理解的。
宋毅的脸上也是再次堆上了苦笑,对着庆阳先生说道,“老师,我之资质平庸,恐怕就算是考,也未必能过得了那州试,更莫说在千军万马中,搏个东华唱名了!”
“你之才智如何,难道为师还不知?若原来的你,确实还差些火候。但如今你七窍皆通、人情练达,早已开悟,为何不去试一试呢?做的这些事情,就算是再有利于民,终不过是商贾小道,真正要酬为民之志,还当在那崇政殿之上!”
“这......老师,我会慎重考虑的,今日不若就先到这里?事情繁杂,一时间学生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宋毅苦着脸对庆阳先生说道。
“你啊!老朽先走,什么时候想好去见我!”
庆阳先生忍不住气恼,甩着袍袖就走。
这边宋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宋恩远也是赶紧起身走过去,“庆阳先生息怒,九郎必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参加州试,我宋氏绝不敢让他荒废了学业!”
“哼,老夫的弟子,什么性子岂能不知?气死老夫了!”
庆阳先生招呼也没打,就兀自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屋里的三个人对视苦笑。
守正先生说,“你恩师就这脾气,稍后我会劝他一下!你先去忙你的,等到日后咱们再说,都是小事尔!”
“多谢老师,这是二斤炒茶,您带上回去喝!”
“这东西好!你说前人怎么就没想到呢?放心便是,这东西我会帮你带给庆阳的。你也别那么多礼节了,那件事有了消息,老朽会找你二叔通知你!”
“多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