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谢恪的死,元帝暂缓迁都。
只不过,睿王却早来了长安。
一直在睿王府住了四年有余。
景和十九年秋,不知为何这两年元帝身体大不如前。
总是大大小小的病不断,连皇后和太子都侍疾多次。
只是奇怪,元帝的身体似乎再也养不好了,汤药下去也于事无补,丝毫没有好转。
反而是皇后这些年,有了皇孙后,心情逐渐好起来,身体也不在是那副样子。
这日,不知怎么的,元帝屏退了所有人。
让王福传了睿王进宫。
“臣拜见主上!”
元帝让人扶他起来,勉强对睿王摆摆手“起来吧。赐坐。”
“谢主上。”
元帝不开口,睿王也不知何事。主动问“不知主上唤臣,所为何事?”
元帝长输了口气,“朕唤皇兄前来,是为当年那件事……”
睿王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这些年,他以为元帝不会主动提起来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元帝不对劲。
……
傍晚,睿王从大殿出来。
这一刻,他看着落下的太阳,心里默默道:是时候该放下了。
睿王走后,元帝又传召了太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嘱咐他待他登基,迁都是必然的。只不过,要看好时机。
说得累了,元帝便让太子退下。
后来,他颤颤巍巍自己来了皇后宫里。
那夜,他们之间的隔阂好像也没了。元帝一直同皇后絮絮叨叨,笑个不停。
后半夜,天色微亮。
元帝俯身在皇后耳边道“阿凝,对不起……”
说完,他倒下去。再也没了气息。
帝……薨……
太子元珩继位,改国号为永初。
太子妃为皇后,皇子“阿琛”册为太子。
新帝登基,天下大赦,免税一年。
永初一年夏,大臣进言。
先帝三月丧期已过,然新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实为不妥。
纷纷求新帝下旨选秀,新帝在朝堂上反问,古来只说无后为大,可皇后所出嫡子,那后宫里只有皇后一人又何妨。
只要江山后继有人,那一个两个有何区别。
大臣不敢触新帝,便将主意打到太后那里。
可太后直接避而不见,开始装病。
大臣见太后不管,只得从皇后那里下手。
晚上,新帝来了皇后宫里。
近日,他被那些大臣逼得头疼,便想来皇后宫里忙里偷个闲。
皇后正在看书,而太子也在。他写好一幅字,跌跌撞撞跑过来。
“母后,母后,快看,儿臣写好了。”
皇后笑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接过太子的字。
拿起来仔细端详,而后笑着对太子道“不错,看来太子近日有所进益。”
太子规规矩矩一礼,“儿臣多谢母后夸赞。”
皇后将手里的字给冬月,看着太子。
太子忽然问了句“母后,你不问问儿臣今晚吃了什么吗?”
皇后笑而不语,这哪里用问。
“你在皇祖母处,我哪里还需过问。皇祖母宫里小厨房哪能亏待得了你?”
太子仿佛想干什么,眼睛又滴溜溜转了一圈。
忽然,又跟皇后嚷道“可是,母后,儿臣饿了,能不能给儿臣做个点心。”
他还眨巴眼睛,又抱着皇后的胳膊撒娇。
皇后为了他着想,还是没答应。
“阿琛,都这么晚了,你现在吃些糕点可不容易消化,明日好不好?”
皇后在跟太子商量,太子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而后不放心的对皇后道“母后,明日你可要亲自给儿臣做,我可记着呢!”
“好……”
皇后无奈,笑得慈爱,浑身都透着母爱的光。
新帝元珩刚到门口,便听见太子在撒娇。
“阿琛,你的功课如何?又在跟你母后撒泼耍赖了!”
虽是指责,可语气里却听不出来。
看着元珩的笑,太子便放开皇后的衣袖,朝着他扑上来。
元珩顺势蹲下,将太子抱了起来。
“父皇,儿臣今日已完成了太傅安排的功课。”
太子被元珩抱着,还扒拉着自己的小手。
元珩报着他颠了两下,玩笑道“几日不见,重了些!”
太子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儿臣还小,况且今日是在皇祖母处用的晚膳。”
元帝见他嘟囔着,不由得将他放下来。去看他写的字。
皇后这时候也搭话“阿琛左右不过才四岁,年纪尚幼。主上不必多虑……”
封阿琛为太子,皇后(谢宜)是不大愿意的。
但终究是皇家之子,有自己的无奈。想着,就偶尔放纵一次也无妨。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那么小就失去自由,本来就该是顽皮的年纪,不想给他那么多负担。
但,有时就是这样,明明一切不可能还是想奢望。
明明得不到还是不甘心。
元珩清楚皇后的想法,他亦心疼她。
太子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又怎么真的忍心呢!
他拉过皇后的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今日,天色已晚,早些送太子回去歇着。”
伺候太子的宫人得令,便乖乖带着太子行礼告退。
“父皇母后,儿臣告退!”
太子拱手一礼,不是回端正,却有着孩子的模样。
“去吧!”
皇后面带微笑,在皇后的示意下,太子缓缓退出大殿。
元珩在皇后殿中歇息,入夜,皇后已入睡。
元珩看着皇后长长的睫毛,替她拉好被子,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会选秀,但他害怕,那些人如同洪水猛兽冲向她。
他的皇后,他的妻长宁,是那样温柔。实在不知道,她会如何面对。
但,他会尽己所能护好她!
“主上,可是有什么烦恼?”
元珩刚刚背过身,就听见她问。
他以为她睡着了,其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