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温柔缱绻(养伤)的日常

幸好接下来是周末,不然许寥寥得带伤上课。

日上三竿的时候,寥寥醒了,而季凉风早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两人吃过早饭后,季凉风又是涂药又是伺候她吃了片消炎药,季凉风把寥寥的膝盖伤口拍照给陈校医——季凉风昨晚加了陈校医的微信,陈校医看了照片后回复:伤口没感染,中午再吃一片消炎药就行,少动右脚,完全结痂后可以自由行动。

季凉风放下心来。

无聊的寥寥放下书架前方的屏幕,开启投影仪,找了部《傲慢与偏见》的电影来看。但没半个小时,她就在消炎药的效果下昏昏欲睡。

季凉风把电影调小声,小声问:“困了?”

“嗯……”

“进房间睡?”

“就睡这……”

季凉风把寥寥放平在沙发上,拿起沙发上叠好的毯子展开,盖在了寥寥身上。寥寥的头向里侧一偏,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的寥寥,季凉风就在她的书桌上办起公来。

阳光洒进客厅,风儿舞动窗帘,书桌上的暖玉玫瑰静静地开着,奶白色的花瓣包裹着鹅黄色的花心,就像一个个暖乎乎、软乎乎的奶黄包。

许寥寥在沙发上睡得惬意,季凉风一心两用,偶尔抬眼看看寥寥。看着看着,季凉风就走神了,他托着腮不错眼地看着寥寥,心下尽是圆满与知足。是的,季凉风想,只要寥寥在他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他就满足了。

这世上的教师子女大抵分两类,一类是被养成了大家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优秀正派,不需要父母操心,俗称“来报恩的”。一类被养成了教师父母常挂嘴边的“我教了那么多学生,可却教不好自己的子女”,调皮捣蛋,让父母操碎了心,俗称“来讨债的”。

季凉风是前者。

他优秀、正派、不做坏事,但是他也不是完人、圣人。

在遇到许寥寥之前,他只顾自己,面对他人的表白他可以无情地拒绝,不给对方留丝毫的余地,就连他父亲打骂他的双胞胎弟弟他都能袖手旁观,就更别说团结友爱班上的同学了。高中班长也是磨了他整整一年,季凉风才把他当朋友,连毕业后两人能保持联系也是靠班长的主动维系。

可是遇上了许寥寥之后,从不分享的他愿意主动给她糖吃。

他愿意花六年的时间,去成为她笔下令她倾慕的军人。

他愿意冒险去救村长的女儿,只因为她的职业和她以后的职业是一样的。

他愿意耐心去听何柔的叮嘱与唠叨,只因何柔是她的母亲。

他愿意等她,一等就是十一年,从她十七岁,一直等到了她二十八岁。

……

只要许寥寥待在他身边,他愿意为了她去改变自己,不再独善其身,不再只扫门前雪,他愿意为了她变得心胸宽容、兼爱他人,他愿意为了她收敛自己的冷漠无情,去爱这个世界以及这世上的人。只为了,与她相爱。

**************

午饭的时候,季凉风收到了李经理寄来的同城快递——寥寥的手机从小潭里打捞上来了。

“在潭里泡了一晚上,手机应该不能用了吧?”寥寥放下筷子,试着开机,但是手机一直没动静。

季凉风给寥寥夹一块清蒸排骨:“明天去店里看看,你先吃饭。”

“不想吃了……嘴巴好淡……”

季凉风看了看没吃几口饭的碗,知道寥寥吃了消炎药,嘴巴苦,但是不吃饭不行,还得再吃一次药呢!

“那你喝点山药排骨汤,多吃几块山药。”反正山药也是主食,不吃米饭也行。

“好吧。”

……

吃过消炎药后,寥寥又跟上午一样,没过多久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季凉风给她涂药的时候,发现她的伤口又好了些,全都结痂了,除了膝盖那道深口子,其他都已经不见红肿,但是伤口却开始发痒了,睡梦中的寥寥不时想用手去抓,但是每抓一次,季凉风就制止一次。最后季凉风干脆躺在她的身边,抱着她,不让她乱动。渐渐的,季凉风也睡了过去。

午后,金风有些燥意,但是天不热,很适合午睡。

**************

两人睡了大半小时,季凉风就叫醒了寥寥,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就该睡不着了。寥寥睡得脑子一片浆糊,迷糊的样子就像穗宝。

季凉风实在很爱刚睡醒的寥寥,迷迷糊糊的,懵懵懂懂的,让季凉风爱不释手,他靠在沙发上,曲起修长的双腿,搂着她的上半身,温柔地揽着她的脑袋,缱蜷地哄着、亲着。

寥寥被季凉风亲得烦躁,嗔怪道:“你是小狗吗?亲得我满脸都是口水!”

“那我给你擦掉?”季凉风笑着说道,接着长手一伸,把放在沙发扶手垫上的纸巾盒拿了过来,抽了张纸巾就往寥寥脸上擦。

“不要不要!我自己去洗脸。哼!”寥寥支起手肘就要从季凉风怀里起来。只是还没起身,就被季凉风拉回了怀里,眼神里溢满了脉脉温情。

“干嘛呀?”刚睡醒的寥寥,嗓音中添了层妩媚。

季凉风也不说话,只是勾起唇角笑着。

寥寥看季凉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又重复了遍:“我去洗脸!”

季凉风亲了亲寥寥的脑门儿,松开她:“好,去吧!”

寥寥迷迷瞪瞪地趿拉上毛茸茸的拖鞋就往卫生间去。

寥寥的房子是小三房,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主卧,一个在外面。在餐厅和玄关中间有一条过道,过道右边就是带卫生间的主卧,过道左边是卫生间,洗手台靠过道,洗手台右边进去就是浴室和厕所。原本对着洗手台有一间小卧室的,但是寥寥当初嫌小卧室的门口正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所以就把门封了,小卧室和主卧直接打通,小卧室直接做成了衣帽间。另一间卧室在客厅沙发墙后。所以,原本的小三房,被寥寥改成了大二房。

寥寥洗完脸出来,看到季凉风拿着手机回信息。

“要忙吗?”寥寥钻进季凉风的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

季凉风觉得今天的寥寥有点粘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把她背出了热带雨林的缘故,还是她在病痛期间原本就脆弱些,总之,季凉风很喜欢寥寥粘他。

季凉风放下手机,亲了亲她的头顶,说:“不忙,就是京城和东城的兄弟说想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还没跟你说,这次秋游人手不够,我向京城东城两处调了些人过来。”

“我说昨天怎么见到了那么生面孔,还一个一个地轮流着,感情是为了见我?”寥寥玩着季凉风卫衣领上的带子,季凉风穿运动服的时候可真年轻,又俊朗又青春。

“他们还一个一个去你班上了?”

“是啊!去一个景点,换三四个人。”

“他们啊!真是……”季凉风一听,摇头失笑。

看季凉风这样子,寥寥疑惑:“莫非有什么说法?”

“也没什么说法,就是想见见你的真面目吧?”

“哈?!见我干什么?”

“他们……就是想见见我的女朋友吧!”

其实季凉风也猜得到他的兄弟为什么会对寥寥好奇。

**************

这还得从七年前说起,那个时候,他刚续约,在某次抗洪抢险中救了村长的女儿。

村长的女儿我们就叫她翠雪吧,季凉风当时为了救翠雪,差点被激流卷走,幸而队友的绳索扔的及时,季凉风被救上来了,但是也去了小半条命,去医院洗胃洗得他快要虚脱。翠雪见自己的救命恩人生得高大英俊,尤其是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见犹怜,就想着要以身相许。

但是这件事情,翠雪并没有直接开口跟季凉风说,而是转托翠雪他爸去跟本次抗洪抢险的指挥长说的,指挥长想着季凉风是单身,翠雪他爸又说季凉风同意了,所以也就顺水推舟说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处处。

后来季凉风出院归队了,翠雪直接拿着户口本去找季凉风说领证的事,吓得季凉风面容抽搐,落荒而逃。

指挥长找到季凉风,才知道这都是翠雪的一厢情愿,季凉风为了让翠雪死心,直接跟指挥长说,他有一个爱慕了很多年的女生,现在在读研究生,以后是要当老师的,等他退役了,他就娶她。还说当时之所以救翠雪,一是因为救人是他们的职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翠雪跟他爱慕的女生一样,也是老师。

后来,不知道指挥长怎么跟翠雪和翠雪爸说的,反正翠雪就此消失在了季凉风的面前,而这桩狗血事件也成了部队公开的八卦,人人都知道季凉风有个爱慕多年的女朋友,是个硕士,还是个老师。

而某天夜里,宋问天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季凉风说梦话,一直反复念叨着“许寥寥”三个字。

至此,许寥寥的名字在季凉风的班里成了公开的秘密,这个秘密,帮季凉风挡住了一些女兵对他的蠢蠢欲动;这个秘密,一直延伸到了现在的公司,每个老员工都会跟新进的兄弟说季老大传说中的女朋友。

开公司的这三年,大伙都以为季老大被甩了,毕竟他们都退役三年了,可是还是没见过许寥寥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今年8月,季老大魔怔一样要提前开启“安全教育”的项目,还撒手京城的业务直飞莞城。季凉风见到许寥寥的那一天,于海和徐召知道了许寥寥没甩季老大,但是也知道了人家许老师压根儿不记得自家老大。9月份,整个安怀集团才在视频里看到了许寥寥的模样。

**************

想起前事,季凉风觉得无奈又好笑。

“哦~明白了,你这是要请吃饭吗?以前我们大学舍友谈男朋友了也要请吃饭,但是我看生面孔很多个耶!你岂不是要大出血?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啊?要不你就说我伤口疼,下次吧!”寥寥掰着手指头数,还没数完,她就连连拒绝,人太多了!

季凉风喜欢看寥寥心疼他的样子,只见他笑着凑近寥寥,亲了亲她喋喋不休的嘴,磨蹭着她的鼻尖,缓缓开口:“寥寥,我爱你。”

季凉风从小就不爱说话,弟弟季凉月倒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是不爱说,不代表不会说。寥寥和他交往的这一个月来,也没见季凉风对自己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就连普通情侣的昵称他们都没有。还是那天在揽月湖边,季凉风说过喜欢她,从那之后,季凉风再没对寥寥吐露过情意,但是季凉风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爱她。

季凉风虽然很忙,但是每天早上依旧雷打不动地接送,晚上接不了她下班也一定10点前到家,给她带夜宵,跟她说晚安。

她上课一天嗓子哑了,他就给她煮梨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竟然能跟舅妈做的味道一样。

知道她喜欢在沙发上午休,天一凉就给她换上了厚一点的毛毯。

知道她肩颈劳损,就特地上网跟着一些退休老中医的直播号学推拿。这不,这个月她已经很少上理疗馆了。

上周末还带着她一起去看房子,直言新房是他们的婚房,名字要写她的,还跟销售说要有一间能看到落日的书房。而这落日的书房,只不过是某天傍晚,落日的余晖斜斜地洒进客厅里的大书桌上,他看到她停下改作业的手,一直在玩夕阳,就像小时候他见到寥寥蹲在角落里数蚂蚁一样,彼时,她是借助自娱自乐逃避父母的争吵、外公的离世;而那天,夕阳的金光照在她的身上,他看见了她眼中的光彩,璀璨如银河,明亮如繁星。

季凉风不曾说出口的情意,都被他灌注在这些日常生活之中,所以寥寥从来没有胡思乱想过两人的关系是否会长久。

这是季凉风第一次对寥寥说“爱”,惊得寥寥因为数数好不容易清醒些了的头脑又浆糊了,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像有个小人在她的心里蹦迪一样。心跳的加快,加速了血液循环,寥寥的脸上片刻之间就染上了红晕,就像被大师画上了最精致的腮红。

“哦,我知道了。”寥寥愣愣地开口,掰着的手指头也忘了松开。

季凉风亲了亲她的鬓角,对着她的耳朵说:“傻了?”

寥寥惊得扯了扯微微发红的耳朵,说:“你才傻!”

季凉风笑出声:“你不想去吃饭我们就在家吃,不用担心其他的。”

“算了,还是去吧!他们好不容易来莞城一趟,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大不了你钱花完了,下个月的饭钱我来付!”寥寥说得那叫一个侠肝义胆,就差没拍胸脯了。

季凉风大笑几声,扳过寥寥的小脸就是一顿猛亲,惹得寥寥连连抗议和躲避,寥寥转过身子,两手扶住季凉风的俊脸,在寥寥的用力之下,季凉风的俊脸有些变形,寥寥一脸正色,似嗔非嗔道:“不许亲了,我刚洗干净的脸呢!”

季凉风笑眯眯地看着寥寥,说:“好,下个月我就靠你养了,我也是能吃上软饭的人了。”

“你还挺自豪!”寥寥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

“那是!”

寥寥两手捏着季凉风两颊上的肉,还挺好玩的:“不要脸!”

“吃软饭自然不能要脸,要老婆就行。”季凉风大言不惭道。

“谁……谁是你老婆?!”寥寥惊得眼睛又大又圆,季凉风在她面前真是不要脸皮了。

季凉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寥寥:“谁说要付饭钱谁就是。”

寥寥的小脸爆红,可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季凉风,急极了就扑上去掐季凉风的脖子,骂他“不要脸,臭流氓”。

可是季凉风一按她的腰窝,她就痒的松开了手。

季凉风一手就能锁住她的两只手,男女体型上的悬殊,加上季凉风本身就有武力值,最后还不是他想亲就亲,边亲还边叫她老婆。

最后还是季凉风停止了逗弄她,他怕擦枪走火。

……

两人就在沙发上说着毫无营养的闲话,不时斗上几句嘴,不时动上几下手。

日头渐渐西斜,暖玉玫瑰静静盛放。

两个人的日常,很普通,却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