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学校的开学,大家的生活逐步进入了正规。
尤以家长为是。
家长们在把孩子送进学校的那一刻,终于迎来了新一期的解放——在家待了将近一个月的神兽,终于出笼了!再不开学,估计家长得疯。
所以在开学第一日,你会发现绝大部分家长都是兴高采烈的,恨不得放鞭炮庆贺、喝两杯酒庆祝。而这一天,也是家长们对老师最最尊敬的时候。
把孩子送进学校,家长们的心就算是落地了,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要上班的,不用再愁孩子是否整日玩游戏看电视,不用再愁爷爷奶奶是否能压得住家里孩子的熊性;不上班的,也可以尽情地去安排自己的业余生活,不用再整日围着孩子转悠。
而老师们则按部就班地备课、上课、改作业;日常教学中,穿插着黑板报评比、家访、公开课、以及各类比赛。
学生呢?结束了在家时的那种散漫,开始有规律地学习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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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寥寥发现班上的学生都长高了,有些还长胖了,也更加懂事了。比如,上个学期作业很潦草的孙家佳,这个学期的卷面竟然工整了许多;上个学期不吃白豆腐的向小雨,这个学期竟然能吃下一整块了;上个学期不交作业的罗毅,这个学期竟然认认真真写作业、交作业了......
过了一个年,班上的学生表现,或多或少的都给了寥寥惊喜。
但是孩子再懂事,也终究是孩子。
是孩子,就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着你。
某天,卫生委员一脸嫌弃地来告状:“许老师,班上的男生都好讨厌!尤其是那个毛小兵,他竟然把用校服来擤鼻涕!太脏了!”
卫生委员是个小女生,叫王灵灵,因为做护士的妈妈有些洁癖,王灵灵也被熏陶的有些洁癖。
某天,班长曾晓伟满脸着急地来求救:“许老师,张冰彬跟4班的同学打起来了!”张冰彬很易怒,不太能控制住自己。
某天,房奥嘉和李昱辉臭着一张脸来到办公室:“许老师!我们要解除同桌关系!”房奥嘉和李昱辉是幼儿园的同学,很有缘分地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级,平时俩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但是一开学,两人就吵架了。
某天,罗卿卿哭唧唧地找上寥寥:“许老师,我今天的课文可不可以不背?我实在背不出来......一百多个字,好多啊!”罗卿卿是个畏难情绪有些重的孩子,说的白一点就是懒惰,一遇到点稍微有难度的事情,它就找借口不想做。
......
某天,某天,某天。
每一个某天,都会发生一些事情。教师办公室里,属于寥寥的“报告声”今天没有,明天也会有;哪怕明天没有,后天准会有。
新学期的问题啊,并不会因为孩子长大了一岁、懂事了一点,就与你绝缘。
问题千千万,大部分都是很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些事情小到家长都不会理会的,但是寥寥从来不会置之不理。
她对学生的耐心让蔡华咂舌,让王横溢惭愧,更让季凉风有些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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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傍晚,季凉风来接寥寥回家。在办公室没找到人的他转去了教室,看见寥寥正在耐心地开导着张冰彬。
“许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张冰彬耷拉着小脑袋,看着可怜兮兮的,“我就是听见他们说我戴着这个手链很娘,所以才生气打人的......”
“但是我妈妈说了,这是外婆给我在寺庙里求的,说可以给我保平安的。”张冰彬追加了一句。
寥寥笑地很温柔,问:“你们是怎么定义‘娘’的?”
“就是男孩子跟女孩子一样娇气、爱打扮、说话嗲、穿粉色的衣服、穿裙子......”张冰彬掰着指头数着“娘”的特征。
寥寥问:“那你有这样吗?”
“没有!”张冰彬回答地斩钉截铁。
寥寥继续问:“那他们说了之后,你就会变成这样吗?”
“肯定不会!我是男子汉!不是娘娘腔!!”张冰彬的脸因为激动红得像红富士苹果。
“对,你就是你,你不会因为别人说三道四就变成他们口中的那个样子!”寥寥眼露坚定,“冰彬,我们现在才三年级,我们还会继续长大的,会上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还会上初中、高中、大学,甚至还会读硕士、博士......会长到70岁、80岁......100岁!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很多人,这些人不可能都是我们的朋友,有些是陌生人,有些是我们的对手......这些人会因为不了解我们,或者会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可能都会对我们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甚至是难听的话,但是如果每个说我们坏话的人,我们都要上去打一拳的话,我们的拳头会很累、很痛的!”
寥寥夸张地挥了挥拳头,把张冰彬逗笑了。
“那要怎么做呢?就任由他们说吗?那万一没人跟我玩了怎么办?”张冰彬的眉毛纠结成一团麻线。
“第一,面对别人毫无缘由的恶意中伤,我们可以选择利用一种叫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名誉。那你觉得4班的那几个男生是心怀恶意的吗?”
张冰彬沉默了好一会,寥寥也不催他,等他想清楚,等他去判断。
“许老师,我觉得他们不是恶意的,就是故意开我玩笑。”
“像这样的人,有两种解决的办法。第一种,我们可以怒瞪他,严厉地告诉他:‘我不是娘娘腔!’第二种,我们就当他在放臭屁!我们总不可能因为别人放了个臭屁而生气打人吧?”寥寥继续道,“第二,如果你的朋友因为别人说你娘娘腔就不跟你玩了,那他绝对不是你的真朋友!真朋友是会相信你的,他们会与你共担风雨与喜乐,你们会共同进步,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寥寥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话语却很有力量。张冰彬不太理解寥寥话中的哲理,但是他相信许老师说的是对的。
张冰彬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许老师,好深奥啊!”
寥寥笑如春风:“因为你还小啊!你只需要记住老师的话就行了,慢慢地你会理解的。另外,冰彬,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女孩子也可以剪短发、穿西装,男孩子也可以留长发、穿裙子。”
张冰彬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
寥寥考虑到张冰彬的年龄还小,就没跟他讲变性、同性恋的事情。
“只要你喜欢,而不是因为跟风就可以。我爸爸曾经跟我说过,人只有性别、肤色之分,绝没有等级优劣之分。哪怕一个男孩子他是娘娘腔,但只要他不违法,是个好人,那我们就不应该歧视他、鄙视他。”
这个张冰彬听懂了:“我知道了许老师!娘娘腔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内心黑暗、肮脏的人。”
......
晚霞的橘光洒在一大一小的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温柔恬淡之感。
季凉风靠在门边,静静地听着这对师生的谈话。
季凉风看着天边的晚霞,他的神思恍惚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多年以后,寥寥也会这样眉目间盛满柔情地去教育他们的孩子。
只是一想到以后寥寥的精力会分出去、她的爱会分出去,季凉风就有些吃味。他想占有寥寥的所有——自从订婚后,季凉风发觉自己的占有欲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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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路上,寥寥看出了季凉风的异常。
晚上归家,寥寥黏在季凉风身上,说尽了温言软语、撒尽了千娇百宠。
密不可分的时候,寥寥更是在季凉风的使坏下喊了无数遍的“老公”,甚至还保证,以后有了孩子也绝不会冷落了他。
累狠了,寥寥的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季凉风的醋劲儿大了许多,是个连孩子醋都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