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他们一行人抵达百妖镇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中午了。几个人都是遍体鳞伤,还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陌声,一起回到了红馆之中。
阿进顾不得一身的疲惫,开始着手加强红馆的结界和防护,明天他还得把两个镇子的防护结界再加强,防止妖族皇室不同时间段的偷袭。
红线的腰断了,但因为一心想要救下陌声,她一路上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一直到陌声回到了红馆里,她才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折成两半似的,一下子痛到昏厥了过去。
炽羽跟清雪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炽羽因为揍穷奇的时候特别卖力,导致他的右手手腕和肩膀的骨头有些粉碎。
清雪则是两只手掌都被烧伤了,加特林的枪柄和枪托上,都粘着清雪被烫熟的肉。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古爷爷在断崖那里耗费了大量的蛊虫和药水对付敌军,导致他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是不能出任务的,他要钻进他的药房里面,一心培育新的蛊虫和药水。
可以说,红馆这次遭受了史无前例的重创。
不过将军跟阿进,好像没受什么伤。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们俩被古爷爷的药水味熏到了算不算受伤呢?
红袖看他们六个人为了救陌声,一个个伤的不成人形,不禁心疼起来。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腰断了,她真的是恨不得冲到穷奇面前,把它大卸八块,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先别管穷奇了,快帮忙救人。”
古爷爷着急说道,指挥红袖去他的药房里把所有药都拿来。
因为伤员太多,阿进只好暂时放弃修护结界的事,帮忙把床都搬到了一楼的大厅里去,好让古爷爷能够集中治疗他们。
古爷爷一边指挥红袖给清雪上药包扎伤口,一边给炽羽处理了手腕和肩膀。等到红袖处理好清雪的伤口后,古爷爷又让阿进拿来夹板,固定好红线的腰,他处理好炽羽伤就去救治红线。
总之一句话,当时的场面相当的混乱,一个人恨不得劈成两半来用。
“古爷爷,你快来看看陌声吧。”
阿进手里拿着刚从陌声身上退下来的衣物,对古爷爷说道。
“怎么了?他不行了吗?”
古爷爷匆匆地把手里的活丢给红袖处理,跌跌撞撞地跑向陌声所在的床位,因为着急,差点把脚扭了。
阿进呆愣地指了指陌声,“你自己看吧。”
然后给古爷爷让出了位置来。
“这……”
古爷爷呆愣半晌,最后伸手给陌声把了把脉,“脉象很平稳,不像受伤的人。”
“那这一身的血又是谁的?”阿进抖落了几下手里拿着的血衣血裤,问道。
“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来,你先把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吧,别等会着凉了。”
红袖也想过来看看陌声,却被古爷爷拉走了,“别看了,帮我把药再搬回来吧。”
“可是不是还有一个没处理吗?”
“他不用了。”
“为什么?古老头,你可不能看他是个人类,你就不救他。”红袖一听不用了,还以为古爷爷见死不救呢。
“我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了。”
“什么什么?你什么意思啊?”
红袖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姿态,古爷爷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见她那么执着,便对她说:“先帮我把药拿进去,等阿进给他换好衣服,你再去看吧。”
“有道理。”
红袖点点头,端着一盘子的瓶瓶罐罐进了古爷爷的药房,再出来的时候,阿进已经给陌声擦完身子还换好了衣服。
红袖现在陌声床边,端详着他的脸许久。
“他…好像有点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将军跳上陌生的床,在陌声的脸上嗅了好久,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陌声的脸。
“味道是有点不一样,可能是泡在血水里久了吧,我只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子妖怪的味道。”
“是吗?我闻闻。”
红袖也学着将军的样子,在陌声的胸口处闻了闻,“没有啊,哪有什么妖怪的味道。”
“你又不是猫,哪里闻得到呢?”
将军挠挠耳朵,身子蜷缩成一团,趴在了陌声的脑袋旁边。
“今天我守着他,你去看看红线他们。”将军睁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红袖道。
“行,那他就交给你了。”
入夜时分,红线转醒。因为腰间绑着夹板固定,所以动弹不得,也翻不了身。红袖看她躺着难受,想给她翻个身,被古爷爷喝止了。
“别动她!”
“为什么?我看她躺着难受,想给她翻个身而已。”
“她的腰我刚给她接上,即便药效神速,也得等明天一早才能翻动身体。”
红袖无奈地看着红线,摇头道:“你听,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啊,古老头说不行就不行。”
红线并不在意她自己能不能翻身,她现在只想喝水,“我口渴了。”
红袖起身要去给红线倒水,古爷爷提醒道她拿根吸管。
“其他人怎么样了?”红线躺着动不了,也没办法看见其他人的情况。
“他们没事了。”
“陌声呢?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红袖用袖子给红线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水,笑道:“你啊,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为什么?”
“这里就你伤的最重,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陌声是我留在百妖镇的,他是忘忧旅馆的员工,我应该对他负责的。”
“他没事,而且是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会呢?他明明全身都是血,怎么会没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红线有些激动,以致于不小心扯到了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小心点,好不容易古老头把你的腰接上了,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没事,你快告诉我,陌声他到底怎么了?”
红线一把拉住红袖的胳膊,红袖推开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他没事,虽然一身的血,好像也不是他的。”
“什么意思?”
“总之,他身上…”
“他身上怎么了?”
“他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古老头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有伤?没有受伤的话他怎么会昏迷不醒?”
“你先好好休息,别太激动了。要是古老头想明白了为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怎么会呢?”
红线独自囔囔自语,红袖摇摇头,起身去看隔壁的炽羽和清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