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的话,安静娴还是会洗的,以前在家有洗过,但基本上都是她妈妈洗,有时候也帮帮忙。
毕竟洗菜这种活,要是不会干,那她可白活了三十多年。
“我把菜给你放案板上了啊。”
火已经被李素洁给燃起来了,往里面加了几把细柴,转头就听到安静娴的话。
“行,我去洗个锅,方便的话,你能帮忙看看火吗?”
怕安静娴不会,李素洁还特别好心的提醒了下,“就是你看着那个火,不要让它冒出来就行。”
“但其实不会冒的,我就洗个锅,很快。”
等火完全燃起来,她便添了几把大柴,但却考虑的不太周道。
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晒的人暖融融的,所以完全没必要烧炭。何况家里也没有多少炭了,要是烧得厉害,等熬不过夏天到来,星六星天晚上都得冷死。
虽然晒被子会让它变得很暖和,但天天晒,也不能保证没有下雨天不是?暖也是只暖那一下而已,无端的给被子沾了阳光的味儿。
不过说起晒被子,她还想着那些被盖还都放在床上,没有拿出来呢,等会煮完早饭还得要拿来晒一下。
洗个锅也没有花多少时间,每一顿煮完都要擦洗的,所以只是清一遍,很快就回了伙房里。
安静娴还真的蹲在一旁看着火灶里的火,她估摸着也是城里来的,没有见过这种烧火的台子,所以难免有些好奇吧。额头上都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行吧,我来就好了。”
安静娴见李素洁进来了,也就退到一边去,没有挡着她。
煮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当然,做饭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反正李素洁是这样认为的。
“我帮你切葱吧,还有萝卜要怎么弄?”安静娴问。
“没事,没事,我来就好,你在一旁帮我看一下火。”李素洁果断拒绝道。
总不可能她说要帮忙,就真的让她帮吧?好歹也是个婶子,那年龄和辈分都摆在那儿呢,再怎么说也不会让她干这种事。
以前娘就这样,在家里啥事也不干,也影响不到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不缺这一个。
安静娴以为李素洁不喜欢她碰这些食物,不禁感到有一丝丝尴尬,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很难想象到一个31岁,风韵犹存的知性女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做出那样的举动。
李素洁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便下意识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事我都习惯干了,很快就能弄好的,你在一旁休息就好。”
“要是你觉得不太想看火的话,也可以到堂屋里坐一下。”
“好吧,我还是在这里看火吧。”安静娴很自然的蹲了下去,一点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
李素洁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表示自责,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跟她道个歉,浓浓的歉意都摆在脸上了。
她切着葱,菜刀落在案板上面,发出“咣咣”的声音,惹得安静娴频频回头。
“怎么啦?”
李素洁心里想着事,一时没有注意到安静娴的话,所以并没有及时回复她。
还是过了好一会儿的时候,才想起她刚刚是说了那么一句话来的。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她问道。
安静娴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怎么了?”
“我没有什么事啊,为什么会这么问?听起来好像很奇怪的样子。”李素洁无辜道。
“好吧,也没有什么事。”
“那你刚刚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这种感觉安静娴很熟悉,就像是遇到了同类一样。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对面的这个女孩,可能也得了和她相同的病症。
但她没有说什么,打心里看来,觉得只有城里人才会注意一个人的身心健康发展,乡下人缺乏远识。而她也不想告诉李素洁,毕竟这种情况人人都有,只是轻和重的区别吧。
李素洁觉得自己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也不以为意,“没有啊,你看错了。”
说完之后便又呲啦呲啦的切着萝卜。
安静娴觉得这个话题没有什么意义,也不发声,拿过一旁的矮凳子,老实的坐在火灶前看着里面的火。
坐近了还觉得有些热,又挪了一下位置。
这一举动被切菜的李素洁看到了。
煮面的功夫,也没有花多少时间,两人很快就吃完了早饭。
在这之前,李素洁还将床上的被子,和柜子里的那些衣服,及其它一些与布有关的东西都拿出来晒了。
收拾好了家里,便带着安静娴去了隔壁。
因为长久没有人住的缘故,锁也都生了锈。打开这个院门都花了好大一会儿时间。
如果要住这里,锁肯定是要更换的了,就算不换也要上油。油很贵,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开锁而去买油,实在是不太划算,还不如搞点钱去买几把新的锁回来。
不过这也是安静娴自己的事了,李素洁也没有跟她说。但就算不说,当事人多少也能想的起来。
“好了,我们先把院子里的这些杂草给清理一下吧,不然没法过去。”李素洁提议。
因为巧公算是这里的大户人家了,当时在这块分了地,又拿别的地去和村里人换了周边这些,所以房子建的也都可以,院子是挺大的。
现在要是想进去,到房子里看情况,那就得开辟一条路出来,不然没法。
安静娴没有什么意见,虽然她不会,但是看到李素洁一进来就开始割草,也跟着学,很快就上手了。
只是期间没握好刀,将手指给割出了血。
可也不影响,偷偷的将血给抹干净了,安安静静的躲在一边默默的割着杂草。李素洁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也是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期间又回家做了午饭,到下午才好不容易将院子里的那些杂草给勉强清理干净了。
李素洁只听说巧公家是一夜暴富的,具体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反正那时候政策不允许,就要抄他家,最后因为某些原因出了车祸,一大家子就没了。
七十年代初期的建筑,这座房子到现在也都是桥里方村数一数二的,不过很久都没有住人。
那个时候穷乡僻野里的建筑工人都还不会起楼梯,所以他们家的楼梯都是垒在外面的。
经过十几二十年的风吹雨晒,也不知道结不结实。但她能够确定这是一座危房。
安静娴在房子里面干活,李素洁则是以身犯险,亲自走了几趟楼梯,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便也去了帮忙。
可她进去后发现安静娴啥也干不好,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气满。
她好心好意的在这里干了一天,这女人倒是轻松的很,把她当奴仆一样使唤,自己啥事也不干。
不过对方好歹也是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人,年龄和辈分都放在那里,她也不好目无尊长,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埋头苦干了起来。
房子里的杂草比外面要好处理多了,两人一个半小时不到就清理了个干净。
只是屋里的墙都被树给撑破了,有了裂痕,但也不妨碍住人。
想到有一点,刚刚在打扫某个房间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唯一一张床也已经被蚂蚁给啃食了,床板都断掉了不能睡,可能最近这些天里,安静娴又得跟她挤一屋。
这座房子之前被抄过,所以只剩那张床和院子里的一口枯井。
李素洁是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农村里的奇闻异事,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就不想在这个房子里待下去了……
虽然外面天气很好,太阳也高高的挂在天上,但冷静下来,还是能够感到一丝凉意,四周也都阴沉沉的。
“婶子,要不你还是先和我挤几晚吧,先让这个房子透透气。”
安静娴不解,不知道李素洁为什么这么说。
“咋了?”
李素洁也不好意思讲实话,但事实就是这样。
“这个房子太久没有住人了,再加上房主一家又是非自然死亡。我们农村人都说,落叶归根。你觉得怎么样?”
“嗐,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个。”安静娴不以为意。
城里人向来是不信这个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从小良好的教育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之说。而且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接触到的人也很优秀,自是不会开这些低俗的玩笑。
李素洁见安静娴不信,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但这房子确实压抑,没有一点人的生气。
“你不相信也没什么事,不过这床是不能睡的了,主人家死了,你除非将床给烧掉,或者丢到荒外去。”李素洁难得正经一回。
毕竟死人生前睡过的床,确实不能再睡活人了,不干净。
安静娴也不是没有看过那些小说,只是年纪大了,也不太相信,这点事情倒是震不住她的。
但房子目前看来是不能住的了,所以等下弄完了这些,还是要跟着李素洁回去。
不然她这里开不了火,而且也没有食物和床,不好生活。
所以弄完了后,她也真的和李素洁回去了。
李素洁回到家没多久,就到田里牵牛,安静娴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将被子收进了去。
她这些年是要住在农村里无疑的,很多事情都要学会自己做,刚好李素洁家给了她很大的锻炼空间。
在李素洁出去牵牛的这段时间,家里的鸡也都回来了,她便去舀了玉米粒,喂了鸡。
除了不会做饭,一切看起来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同时也验证了那句“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人”的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