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赵奶奶不容易

漫漫星辰皎皎月光(简介)

九月初的南湖市虽然已经入秋了,但难耐的酷暑仍未褪去,中午三十多度的高温让路上的行人满头大汗,却也阻挡不了他们为生计奔忙的脚步……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不知道啊!”

“走了走了,再看看就赶不上回家的中巴车了,家里的孩子还等着吃饭呢……”

突然一辆救护车飞驰而过,救护车的后面紧紧的跟着几辆警车,警鸣声不断引得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一个七八岁穿着花裙子扎两个小辫在糖水摊玩风车的小姑娘,听见了警鸣声吓的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月光?怎么哭了?”

听见小女孩的哭声,一个六十多岁体型微胖的老太太从糖水摊后面的早餐店里跑了出来,她有点吃力的把小女孩抱起来,她一脸慈爱看着小女孩,用手轻轻的拍着小女孩的背,开口道:“是不是被刚才的声音吓到了,月光,别怕别怕,那是警察叔叔在抓坏人,我们月光又不是坏人,不用怕的呀!”

说着,她就把小女孩抱回了店里,老太太一边抱着小女孩哄着,一边给她剥了一个没有卖完的水煮蛋吃。

见她们祖孙俩进去了,糖水摊的老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赵奶奶真不容易啊,她丈夫英年早逝,唯一的儿子也得了癌症走了,儿媳妇跑了,她现在六十多岁了还要照顾这么个傻孙女,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听着,一边卖菜的摊主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是啊,这祖孙俩真可怜,以后咱们多照顾她们一点。”

糖水摊的老板道:“几十年的邻居了,不照顾她们一点能怎么办呀!”

下午东宁市的人民医院里——

随着抢救室前面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无能为力的对着外面一群焦急等待的警察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们进去跟她说说话吧!”

这话一出,就有一个警察冲到了医生的面前,他用力的揪着医生的领子将其提了起来,他双眼通红情绪激动的质问着医生:“什么叫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不是医生吗?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见状,旁边的几个警察赶紧上前去拉着他:“陆鸣,你冷静点!”

其中一个警察哀嚎着道:“队长,千万别冲动啊……”

一群傻逼,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女警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只见她正了正帽子悄悄的绕过他们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当那个女警看到自己的师傅戴氧气面罩,面色苍白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看着她,不断的蠕动的嘴唇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一样!

这个女警叫许媛,她的师傅袁姝,是一名卧底警察。

“师傅……”

许媛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看到师傅之后,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也来不及抹去,她跑到病床边弯腰附耳想要听清楚袁姝说什么:“师傅,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这个时候只见袁姝用最后一丝力气强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愿合上,她努力的张嘴道:“我真的好想再见见我的女儿……”还有他。

蔺凡,你明明知道我是卧底了,也明明知道是我对你开的枪,可你为什么还要替我挡枪啊?

蔺凡,对不起!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之所以跟你结婚,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

之所以生下了女儿,是因为我一时心软舍不得打掉。

之所以给女儿取名为袁错,是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个错误!

“好好好,师傅坚持住,我这就去把那个小女孩带来,你等等我!”

听清楚了她的话后,许媛点了点头立刻起转身冲了出去,她出去以后没过一会儿,陆鸣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了进来……

“小姝,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哥,不怪你。”

“怎么不怪我呢,是我亲手将你送进了虎狼窝里的啊。”

“哥,有一句话我藏在心里好多年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不不不,等你好了再说,我求你了小姝!”

“陆鸣,我爱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爱你,好多年前就爱上你了!”

他单膝跪在袁姝的病床边,他握着她的手,两个人都哽咽着说了好多话,两个人在临别之时终于把那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此时此刻,医院二楼的急救室里,蔺凡躺在病床上,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

“爸爸,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讨厌妈妈,是她打伤了爸爸!

他无力的拉着女儿袁错的小手,还用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眼泪,他俊俏的眉眼间含着一抹不舍的笑意:“乖星辰别哭了,答应爸爸不要讨厌妈妈,也不要恨妈妈,她没有错!

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以前不知道会遇见你妈妈那么好女孩子,如果早知道的话,爸爸一定一定会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一定不会当一个十恶不赦大坏蛋。

虽然妈妈不爱爸爸,但是爸爸妈妈一直一直都很爱你,所以我的小星辰要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带着我们的爱好好的长大,做一个好人!

星辰再笑一个给爸爸看看,我女儿笑起来最好看了。”

依言,他的小星辰强忍着泪水勉勉强强的挤一抹微笑,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用小手擦着他嘴角血,他亲了一下女儿柔软的小手:“星辰,你还记得前几天和爸爸的约定吗?

爸爸可能完成不了跟你的约定了,只能让你一个人去找赵奶奶和月光姐姐了,以后她们就是你唯一的亲了,赵奶奶和月光姐姐一定会对你特别好的,你也要乖乖的听奶奶的话!”

“好,我一定会很乖的。”袁错点了点头声音带着重重的哭腔:“爸爸,你放心!”

语落的那一刻,小女孩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但还是没有哭出声来,她的隐忍让蔺凡很心疼也特别的不放心,可即使这样他也无能为力了,他把目光投到自己的弟妹纪念的身上,用最后一口气跟她说:“小念,小澈进去之前给你在广圳买了一套房子留了一笔钱,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说不要了,让你别等他了,好好的找一个人嫁了……

小念,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能帮我管着一点星辰吗?”

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既然房子都给我买了,还让我嫁给别人,真是个大傻子!

纪念搂着袁错抽泣着看着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放心……星辰是我的亲侄女,我管她一辈子,一定不会让她走歪路的。”

听着她的保证,蔺凡放心的咽了气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女儿的小手,星辰,对不起,爸爸真的好想陪你长大,可是爸爸无法做到了!

对不起,姝姝,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才用手段让你留在身边那么久,久到我以为你真的爱上了我……

“大哥!”

“爸爸!”

“星辰,别怕,你还有小婶在,小婶会一直陪着你的。”

蔺凡走了以后,纪念把袁错紧紧的搂在怀里,不让她感觉到自己被所有人抛下了。

袁错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护士帮爸爸盖上白布,然后被推了出去,爸爸,别走好不好……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赶来的许媛一把将她从纪念的怀里拉了出来,扛着她就朝楼梯口跑去,她小手拍打着许媛的身体大声喊:“坏人,放我下来,我讨厌你们!”

这孩子养的真好,看着那么瘦,其实挺重的,许媛没有理她,只是扛着她快速下楼梯,而纪念也不甘示弱的紧跟着她:“你快把星辰放下来,她只是个小孩子,这样会被吓到的……”

一分钟后,她们到了一楼的抢救室里,袁错被放在妈妈病床前,袁姝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脸上有了笑容,她虚弱的伸手拉住了女儿的小手:“小错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小错,不要恨妈妈好不好?”

“好,妈妈是不是也要像爸爸一样走了啊?”

看着这样的妈妈,袁错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她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袁姝温柔的给女儿衣服整理好,又笑了笑道:“是啊,妈妈要去找爸爸了,我们小错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看样子她还是恨上我了,我也应该被她恨的,因为是我亲手毁了她幸福美好的家庭……

袁错很冷静的说:“小错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妈妈放心吧!”

袁姝见了女儿最后一面,她的心愿已经完成了,她将自己最后的都留给了陆鸣。

袁姝咽气的时候,所有人都冲进了抢救室里见她最后一面,可唯独自己的女儿没有进去,连她的葬礼袁错都不愿意参加……

三天后,蔺凡的兄弟们给他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除了自家的兄弟,整个东宁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甚至连刑警队长陆鸣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