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李茂贞跋扈夺藩镇 三镇兵联合逼京师

李茂贞跋扈夺藩镇 三镇兵联合逼京师

这回李晔更是出师有名,便命天威都将李顺节、神策军使李守节带兵攻打杨复恭府第。杨复恭得心腹张绾带领其家众拒战,杨守信也带兵来助,李顺节等因不能克而被杀。当天子禁兵到来后,杨守信之众望风奔溃,杨守信赶忙与杨复恭带其族人自通化门逃出,投奔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杨守亮亦是复恭养子。

李茂贞欲得山南之地,便伪造杨复恭送给杨守亮之书献给皇帝,其中诉说致仕之缘由:“承天门乃隋朝吾杨家之旧业,儿需积粮训兵,勿贡献朝廷。吾于荆榛中立寿王,李晔才得登上尊位,近竟因一二小人之言便轻废定策国老,岂有如此负心之门生天子!……“

李茂贞还联结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华州节度使韩建、王行瑜之弟同州节度使王行约合伙向唐昭宗上言:“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容纳叛臣杨复恭,请讨之,使李茂贞为山南西道诏讨使。”宰相都认为李茂贞已有跋扈之势头,若得山南,不可复制,唐昭宗便下诏和解,四镇皆不听。这四镇擅自出兵攻击,杨守亮大败,与杨复恭、杨守信等自商山奔河东欲投奔李克用。因杨复恭认为其哥哥杨复光当年与李克用共讨黄巢,相结甚欢,必能收纳己众。但他们刚至乾元时,就遭遇韩建的华州兵,杨守亮、杨复恭、杨守信尽皆被斩。

唐昭宗欲使宰相徐彦若做山南西道节度使,但李茂贞违抗诏旨,使其养子李继徽为留后。昭宗不得已而默认。自是李茂贞愈加恣横,擅兵窥伺,颇干朝政。又逐走泾原节度使张球、洋州节度使杨守忠、凤州刺史满存,皆夺据其地,奏请自己子弟为节度使,朝廷不能制。大臣奏议有言李茂贞过失者,茂贞立即上章论列,辞旨不逊,奸邪者也因之附丽,遂成朋党。唐昭宗不堪其逼,欲加讨伐。命宰臣杜让能调发军旅,然而师未越境,便为茂贞所败。茂贞乘胜进屯三桥,京师大震,士庶奔散,李晔在无奈之下诛杀中尉西门君遂、李周潼等以谢之。李茂贞仍严兵不解,势将诣阙,抗言杜让能之罪,最后逼得唐昭宗毫无办法,忍痛挥泪将杜让能给赐死。

可能列位读者有些疑问,既然当时跋扈之藩镇各自拥兵一方,自为主张,节度使之代、立皆出于本镇,相攻并后亦是归于强者,使自己亲近之人做节度使。谁做节度使又不是皇帝说了算,为何还要请求皇帝同意呢?在这我稍微解释一下。毕竟唐朝还没有灭,所以节度使还是依惯例假惺惺的向皇帝上表为请,得到皇帝诏书与旌节便能称得上是“名正言顺”了。皇帝既管不了藩镇攻伐之事,一般情况自然都是听之任之,下诏书只是走个形式罢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做主。

跋扈之藩镇可不只李茂贞一处。就在几年前,邠宁节度使朱玫因擅自拥襄王为帝,被其部下王行瑜倒戈攻杀。李晔嘉奖王行瑜之功,使他做了邠宁节度使,可他仍不满足,还向朝廷求做尚书令,没获答应,便心怨朝廷。朝廷畿内原有八镇兵,隶属左右军。其中郃阳镇离华州(韩建治所)很近,良原镇离邠州(王行瑜治所)很近,王行瑜便与韩建一起上表,想要各得一镇兵。唐昭宗与诸臣商议,都认为不妥,韦昭度说道:“此乃天子禁军,怎可入其掌控?“自此韩建也对朝廷生怨。这三处藩镇都邻近长安,唐昭宗招三人之怨恨可谓是快要惹火烧身了。

而不久后发生的一件兄弟相争节度使之事,竟成了导火索,使得李晔真个引火上身了。

在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死后,其二哥王重盈做了节度使。王重盈病死后,军中向皇帝上表请以王重荣之子王珂为节度使。王珂是王重盈大哥王重简之子,因王重简死得早,王重荣便将王珂养以为子。

可是王重盈的亲儿子保义节度使王珙、绛州刺史王瑶都不欲王珂做节度使,两人便联手擅自出兵攻击王珂,并向唐昭宗李晔上表、向朱全忠送书,言道“王珂本吾家苍头,不应为嗣。“王珂也向皇帝上表自陈,并向岳丈李克用求援。

而王珙本就与李茂贞相结好,屡以姬妾珍宝馈赠,并父事之。这次争河中自然向李茂贞求援。李茂贞便联结王行瑜、韩建向皇帝上表,请授王珙为河中节度使。

唐昭宗已经允许了王珂做节度使,李茂贞一众不同意,也确实让他挺为难的。李晔知道自己管不了他们的争夺,但若要把旨意收回,再改诏书,自己的面子往哪割啊?因此他便拒绝了。这使得李茂贞一众大怒,认为皇帝在羞辱他们。王珙乘机火上添油:“王珂何德何能,敢夺此位?我觉得他一定得天子暗中授意,使与河东联合,王珂是李克用的女婿,河东必然来援。届时他们定将为诸公不利。我们不如即刻讨之。”

王行瑜与李茂贞、韩建三节度所镇之地紧邻京师,若举兵向长安,朝发夕至。他们商量一面攻河中,一面举兵诣阙,向天子施压。

895年5月,王行瑜使其弟王行约助王珙攻河中,王珂紧急求救于李克用。王行瑜则与李茂贞、韩建各将精兵数千进向朝廷,举朝震恐。三镇兵至京师后到处大掠,市民都惊慌得四处窜匿。唐昭宗登上御楼以待,三节度盛陈甲兵,气焰极为嚣张。李茂贞一众连马都不下,更不用说行跪拜之礼了。李晔心中虽惧,却仍不失帝王之威严,厉声责备道:“卿辈不待奏报,便擅自举兵入京,志欲何为?若不能事朕,今日我便退位让贤!“

李茂贞一众这才略微知惧,三人一时下马拜伏于地。韩建谢罪道“臣三人实是因被奸臣所压制,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陛下赎罪!”李晔说道“既是如此,可慢慢与朕说来。”唐昭宗置宴接待三将,李茂贞奏道:“韦昭度讨西川失策,李溪作相,又不合众心,望陛下能声明其罪而诛之。王珂并非重荣子,请王珙镇河中。“李晔不许。李茂贞乘酒劲拍案而起,指着李晔怒道“今日你还当自己是天子吗?京城已在我手。不要逼我行废立之事!”李晔毫无惧意,起身厉声责道“你若认为此事可为,为之即可!朕绝不受逼。”韩建给李茂贞使个眼色,李茂贞坐下不语。然后韩建向李晔赔罪道“醉后狂言,还望陛下能够宽宥。”言毕便令人将李茂贞搀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