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淮西勇冠诸军

数日后,阿跌光颜与朱邪执宜又拔下了陵云栅,郾城愈发得孤立,其守令还算比较知机,便直接以城投降了。阿跌光颜与朱邪执宜随后兵临洄曲。而唐宪宗也已派李愬代替高霞寓来到了唐州,数战连捷。吴元济这时真的开始感到害怕了。

洄曲屯着重兵,为蔡州屏蔽。董重质在此镇守,他致信吴元济道“我们藩镇兵力雄厚,岳丈不需担心。唐兵骄,来战斗者无非贪图赏赐,用命者甚少。我们只需坚守不战,日久唐兵所费颇多,必然自退。况且有我在此,唐兵更不可能越过我直奔您的所在地——蔡州。”吴元济读信后甚是宽慰,丝毫不以军情为急,整日饮酒听乐。

时间已是817年秋,唐兵讨吴元济者总数也达十万,相持的太久,唐宪宗决定派裴度前去督战。到达郾城后,这日,裴度率随从十余人来到沱口观看筑城。谁料董重质早得知了消息,事先派出一千多兵士埋伏于附近大沟中。当裴度来到后,这些伏兵立即跃马而出,大呼前进,将裴度等包围。他们个个弓上弦,刀出鞘,指向裴度。

阿跌光颜远远望见后大惊,正欲集合兵士前去救援,忽见朱邪执宜大声说道“事急矣,我先去也”早已单骑跃马而前,跟之而进者只有十余骑。朱邪执宜飞速而前,敌兵箭矢纷纷而来。只见朱邪执宜俯伏于马侧,箭矢全部落空。冒着箭雨来至敌前,挥长枪冲入围中,左右扫荡,敌骑披靡。杀到裴度身旁后,朱邪执宜将裴度挟于自己马上,在部下的策应下杀了出来。敌兵见其人数少,便蜂拥追来,朱邪执宜部下拼命恶斗,非死即伤,朱邪执宜也背中数箭,眼见敌人越来越近。正在这危机关头,朱邪执宜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支大部队,原来是阿跌光颜带大军赶到。

敌人这回可就敌不过了,他们见状不好便赶忙退回,但回到沟附近时,忽然发现浅处的那条道路已被光颜的裨将田布领兵所扼住,他们只得丢弃马匹,进入沟深处拼命向上攀爬而逃。很多兵士爬着爬着从高处就滑落了下来,砸到下面的兵士,一落就好几个,因自相坠压而死者甚众。侥幸爬出沟的又为光颜之兵所逼,最终所逃无几。之后董重质见朝廷大军都向洄曲逼来,光颜又劲兵难敌,便向吴元济调来了其最精锐的部队——骡军。

由于淮西之地少马,吴元济便大批大批的蓄养骡子,然后精选劲悍之卒,训练他们乘骡而战,成为最精锐之亲兵。

唐兵大集逼临洄曲,裴度派朱邪执宜领沙陀劲骑百余不断来到敌营前挑战。董重质不欲迎战,但骡军将领们都不乐意,他们尤其受不了沙陀军的那些胡语嫚骂与羞辱。不得已,董重质令骡军头目赵志杰、许向东等带骡军三百余出营门应战。

沙陀军见敌乘骡甚矮,嘲笑声不断。赵志杰大骂道“匈奴杂种,也敢藐视我华夏之人。今番让你们见识下我骡军的厉害。我们是出兵一对一单打,还是群斗?”朱邪执宜回到“不如这样吧,你我双方各出三骑,分出胜负之后,再继续如此挑战,你看如何?”“好,就这么定了。”赵志杰派出许向东、王源、马素成。朱邪执宜则派出侄儿朱邪木新,族弟朱邪开远、朱邪远林。

征尘影里,三对骑士马蹄腾腾、枪刀急舞。骡军所乘骡虽小,却极为健硕灵巧。对敌刚接数招,便腾挪转向,继续再斗。沙陀骑兵虽然勇悍,马匹高大却失于灵巧,真番的感到了对方是劲敌。一刻钟后,许向东舞长刀与朱邪木新长枪交织,数回合后抽出刀来,转骡进至其侧后,急挥一刀砍向朱邪木新左腰,朱邪木新已然躲闪格挡不及,中刀落马。差不多与此同时,朱邪开远猛地一狼牙棒打碎了王源头颅,朱邪远林则一枪刺中了马素成的骡子,马素成落马。朱邪执宜与赵志杰赶忙派部下将己方将领救回。朱邪木新因伤势太重已无气息,骡军将领马素成侥幸无伤。

见侄儿战死,朱邪执宜大怒,挺枪前奔,大喝道“赵志杰,你我俱为头目,怎忍心让再部下战斗受伤?不如你我单独决斗,一决胜负?你敢不敢”赵志杰不甘示弱,挥戟拍马出战。朱邪执宜盛怒而来,赵志杰兵刃刚交就觉其力大难敌,心下想到可以采取退避式打法,慢慢寻其间隙克敌。当下便拉开距离,每交一合就向侧后退数步。朱邪执宜一时间也难以近他之身,数十合之后,朱邪执宜长枪刺空,赵志杰瞅准时机,用戟卡住了朱邪执宜的枪。

之后赵志杰顺着枪杆继续前探,欲要朱邪执宜弃掉兵器。哪知此时朱邪执宜奋起平生力量,猛地向上一提枪,赵志杰顶不住那股力道,方天画戟飞上了天。丢了兵器的赵志杰掉头而走,朱邪执宜紧追不放。不提防在追逐中,骡军中有一人暗中弯弓,一箭射中了朱邪执宜大腿。朱邪执宜拔箭大呼“来而不往非礼也,让鼠辈们也尝尝我的箭!”从箭壶中连抽三箭,每开一箭,就有一名骡军跌落骡下。收起弓箭后,朱邪执宜提枪直前攻击骡军。后面的沙陀军见状连忙跟进,双方展开大混战。精兵对勇将,棋逢对手,这番厮杀激烈无比。真个是“战血遍原野,征尘乱夕阳”。沙陀被杀伤者十之二三,骡军被杀者倍之。最终骡军抵挡不住沙陀疯狂的攻击而退入了营中,沙陀兵也不敢追赶,回营修整。

之后董重质向赵志杰问起沙陀军作战情形,他说道“沙陀骑兵个个似铁打一般,极其难以撼动。若唐军多些这样的部队,我们恐怕还真不是对手。”此后董重质更加坚定了只守不攻的决心,意图使唐兵师老自归。